“你又怎麼知道豆豆不會想要以這種方式陪伴你呢?”
許燕見怪不怪,語氣很淡然:“比起讓它孤零零躺在冰冷的地下被蟲子啃食腐爛,或是被忍受火焰灼燒成灰燼再也看不出本來麵目,我想豆豆應該更喜歡這種方式吧。”
簡靈擦擦眼淚:“那它會不會不能投胎轉世?”
許燕:“?”
許燕難得哽住,卻還是笑著回答:“這種鬼神之事,等我死了發現真有鬼的時候,再來回答你吧。”
就這樣,簡靈吐過幾次,但吐完之後還是堅持下去,直到豆豆從醜陋怪異一點一點恢複成栩栩如生模樣。
它躺在生前最愛的毛絨睡墊上,就像睡著了那樣蜷縮著身體。
隔著玻璃櫃,簡靈淚流滿麵。
“謝謝你,許老師。”她說,“謝謝你願意陪我不厭其煩地修改調整。”
許燕笑笑:“不用謝,我也是收錢辦事。”
她公事公辦,但簡靈心中卻依舊無比感激。
能讓生命以另一種方式完美永恒的存在,這何嘗不是一份偉大的工作?
而在此之前,她卻很少聽聞。
“標本製作的就業麵是不是很窄?”她隨口問道,一邊送許老師出門。
許燕點頭:“是呢,幾乎隻有大型博物館會招人,再加上現在不少人對寵物標本有偏見......總之,像你這樣大方的主顧可不多見。”
迎麵顧黎川進門,這半個多月他們很少碰麵,每次顧黎川回來,簡靈都窩在她那個臨時改造出來的標本製作室裏。
“完成了?”他停下腳步。
簡靈送走許燕,迫不及待想讓顧黎川看到豆豆的新模樣,又忐忑於他看到之後的反應。
將豆豆做成標本,一直是她的意思。
顧黎川好像從沒放在心上。
走進簡靈臥室客廳,看到豆豆時,她敏銳地注意到顧黎川表情似乎有些動容。
他沉默看了很久:“標本可以維持多久?”
“許老師說,保存得當的話,我們死了它都還在呢。”
“你做得很用心。”他指尖隔著玻璃點在豆豆鼻尖那處,他一直很喜歡揉它的鼻子:“很像豆豆,幾乎一模一樣。”
“許老師也這麼說過。”她抿了抿唇,掩飾自己難得被誇獎的小小竊喜,“她說外人光憑視頻或是照片製作標本,會有變形,很難做到與生前完全一樣。由主人親自製作的話,完成度會更好,哪裏不對也可以及時調整。”
顧黎川點點頭,突然問:“你想做標本製作師嗎?”
簡靈愣了:“什麼?”
“省博那邊正好有個空缺,你可以先進去當助理。不是想要適應社會嗎?工作可以認識新的人,學習新的知識,也可以在自己喜歡的領域謀得一席之地。”
“我可以嗎?”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也能出去工作,簡靈有些茫然。
“不試試,怎麼知道結果?”
......
顧黎川走後,簡靈思來想去,腦袋一團亂麻。
她猜到顧黎川是看出她對標本製作感興趣,才有這麼一問。
她也想嘗試,可又怕自己脫離社會太久,無法勝任這份工作,反倒給顧黎川添麻煩。
這時秦依依剛好打來電話,簡靈便順口提了一嘴,想問問她的意見。
卻聽秦依依歎了口氣,似乎愁得不行:“靈靈你就是人太好太單純了,這不就是給你安排個省博打雜的崗位嗎?還擔心自己會給他添麻煩,你是不是還不知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