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嘶——”突然被肚子裏的孩子撞了一下,這疼的,做慣農活的楊氏也忍不住。
“興姨在這裏呢,聽興姨的話,再疼也別出聲,現在得省著力氣。”看著臉色蒼白卻勉強點點頭的楊氏,興姨轉頭就對著站在旁邊幫忙的老太太輕聲說道:
“我們這麼多年好友了,你家兒媳婦前三個也是我接生的,我,有啥事兒我也不想瞞著你。”
“直說吧,我挺得住,也做得了主,興嫂子你直說就是。”
“你是知道的楊氏這是早產。這胎本來應該過了年,二三月份才生的,這孩子才八個月就... 俗話說,七活八不活。現在腹中的羊水都要流盡了,再有一個時辰楊氏還生不下來的話,我就隻能保住其中一個了。你要不要去問問平豐小子。”
“問什麼問,不用問...”
正在進行的對話被楊氏的一聲娘打斷,“給我再吃口雞蛋吧,我沒事兒,保住孩子就好。”
“想吃就吃點,你這是說什麼胡話呢?我平時說話是衝,但你給我們家平豐生了三個兒子,是我們家的大功臣,你安心生就是了。即使孩子有個好歹,平豐還敢說你什麼不成,娘在這裏呢。”
“大哥,沒有聲音了?”林安西在一旁雙眼無神地緊緊攥著袖口,指甲都泛著白。
“娘累了,休息會兒,別怕。三弟也別怕,爹和大哥都在這裏呢。”
最小的林安南再也忍不住心裏的害怕,痛哭起來。“我錯了,我再也不偷吃給灶神爺爺的飴糖了,爺爺你別怪我娘。”
“別哭,娘會沒事兒的。三弟別哭,你沒有偷吃飴糖,沒有吃到灶王爺不會生你氣的。”回過神來的林安西學著大哥笨拙地安慰著林安南。
“真的嗎?大哥?”看著林安東用力的點了點頭。於是在兩個哥哥的貼心安慰下,林安南漸漸止住哭聲。
“額——,這是在吵什麼呢?什麼生不生的?”安言聽著外麵的說話聲,又搖了搖浸在水裏卻還能正常呼吸的腦袋。
“我叉叉你個丫丫的,我這是在別人肚子裏?”
安言花兩秒鐘接受了重新投胎的事實,“我可以的,不就是再活一次,不就是這一次死得早點兒,在肚子裏就要沒了嗎?有什麼大不了的。”
“啊——,這是死得早點兒嗎?這還沒見過一眼太陽啊!外麵那個生我的媽,你要堅持住啊,我想要再看一眼世界呢!”
“楊氏,使勁兒。”
“加油,加油,外麵的媽,我們一起加油!”
“使勁兒呀,楊氏。看到孩子頭了。”
“林平豐——”在一聲慘叫過後,楊氏力竭,暈死過去。
接生婆倒提著安言,使勁兒拍了兩下。
“他興姨,這孩子怎麼不哭?”
本來想著出生見見世界就可以繼續睡覺的安言,突然被打了。忍不住又暴躁起來,“你打什麼,你個...”
結果一出口,就是一陣嗚嗚咽咽的啼哭聲。“哦豁,我都忘了,我現在是個小嬰兒,不哭是不正常的。”
“哭了哭了,孩子沒事兒。就是體弱了些,來,你抱抱孩子。”興姨用繈褓裹住安言交給滿臉笑容的老太太。
老太太看著懷裏孱弱的孫女兒,“沒事兒就好,大人和孩子都沒事兒就好。這孩子生得弱點兒也沒關係,仔細照看著就行,對我們家來說,能活下來就是天大的好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