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慌忙趕緊起身跟上,跪得有點兒久,站起來時還趔趄了一下,差點兒摔倒。
他順手拿過一旁的提燈跟上兩人的步伐:“新文啊,把這個拿著,好好送送神婆。”
“你從小和你姐姐關係好,大家也待你不薄,你可要好好幫忙啊。”
村長把燈塞給燕新文,拍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囑咐。
燕新文接過燈,忍住想翻白眼的衝動,點了點頭。
待他不薄?
嗬嗬。
要不是他看過原主的記憶,還真信了。
在原主燕新文的記憶中,最清晰的一段記憶就是眾人都叫他和姐姐野孩子,沒爹娘教。
甚至因為這個,有很多村民都不讓自家小孩兒和他們姐弟兩玩。
還說是他們克死了自己的父母,離他們太近也會遭殃。
不少人都叫他們掃把星。
有當麵叫的,也有背地裏戳脊梁骨的。
燕新文越想越氣,在心裏把那些人前前後後問候了一遍。
“這件事,還要拜托神婆從中調和,辛苦您了,我這就去安排。”
村長上前握住神婆的手請求著。
“放心,這件事我會負責到底的,但你們必須按照我說的去做,不然我也無能為力。”
神婆也握了下村長的手。
張錘山慎重又嚴肅的點點頭,這才鬆開手。
直到兩人走遠,他才轉身回到屋內,將其他人紛紛叫醒,安排起來。
燕新文提燈的手往神婆那邊靠了靠說:“剛才他給你塞錢了吧?”
雖然是問句,但語氣倒是異常肯定。
“嗬嗬,你小子眼睛倒是挺靈,你們把我的錢都拿走了,我總得有點錢吃飯吧。”
神婆和燕新文拉開一些距離。
她來回這麼辛苦,多少得有點兒辛苦費吧。
“這事兒你不用和我賣慘,待會兒跟我姐說就行。”燕新文齜牙一笑。
臭老太婆,讓你拔我頭發,戳我指頭,這叫一報還一報。他在心裏念叨。
聽到這話,神婆笑了:“你這娃娃還挺記仇,剛才那可是必要過程,你也答應過你姐會全程配合我的。”
這就不樂意了?
“哼,”燕新文撇嘴,“話說,就你剛才那一套,我都發現好幾個破綻,他們為什麼這麼信你啊?”
“這天底下哪有什麼神仙?都是唬人的把戲而已。”
反正他是不信。
他是唯物主義者。
相信科學,拒絕迷信。
神婆扭頭深深看了他一眼,隨後笑了:
“是他們想信,我隻是讓他們有了一個更合理的借口罷了。”
隻要選擇的時機恰當,再加上一些方法。
總能讓那些像無頭蒼蠅亂撞,需要有希望寄托的人上套,越是慌不擇路的,越好。
而業合村已經連下一個多月的大雨,地裏的莊稼都泡爛根了,存在旱田的水無處可排。
大家都頭發都急白了,時機再合適不過。
“哦......那就是蠢唄。”燕新文一句話總結。
反正他不吃這一套,他不屑於用這一套來對付別人。
但老姐的場子,他肯定得配合。
如果是他出手,肯定會想別的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天災這種東西,避無可避。要麼提前預防,要麼接受災難或者緊急補救。
信神有什麼用?
如果真的有神,求神真的有用,這世上哪兒有那麼多人間疾苦?
“嗬嗬,在這件事上,你姐姐可比你清醒多了。”神婆笑著評價。
燕新文皺眉:“什麼意思?她哪兒比我清醒啊?”
不就是迷信那點兒事嗎?
有什麼不清醒的?
“小娃娃啊,她比你懂人心。”神婆樂嗬嗬地解釋。
她倒是挺期待,接下來的戲那個女娃要怎麼演下去?
人活得久了,對很多事情都已麻木。
但今兒的這個女娃,讓她提起了一些興趣。
前半場的台已經搭好,就看她這個主角後半場要怎麼唱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