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音替他撫了撫西裝上並不存在的褶皺,語調慵懶,“如果我說......我隻是單純為了避雨,出現在陸少家呢?”
紀晏塵嗤笑一聲,深邃眉眼間烏壓壓一片,“跟你三年前出現在我房間,一樣單純嗎?”
外麵的雨更大了。
雨水砸在車身上,發出讓人沉悶的聒噪聲。
雷鳴夾雜著閃電,悶熱的天氣壓得人喘不過氣。
南音看著他琥珀色眸子裏沁著的冷意,喉嚨梗了一下。
三年前那晚,她就在他這裏定了性。
在他眼裏,她就是個為了攀附虛榮,無所不用其極的女人。即便沒有陸訣顛倒黑白,紀晏塵也會這麼想的。
南音收回手,靠在座位上,笑了笑,眼底卻帶著哀傷,“我有千百種手段,也不會用在紀總身上。”
紀晏塵神情毫無波瀾,對此嗤之以鼻。
她的話,十句有九句半都是假的。
他早有體會。
車子一路到達醫院。
南音高燒三十九度,打了點滴。
她連軸轉,本就沒休息好,又淋了雨,身體實在經不起折騰。打上點滴後,她很快就沉沉睡去。
等南音再次醒來時,天邊已經泛起蒙蒙亮。
她一睜眼,就見紀晏塵坐在病床邊,戴著金絲邊眼鏡,正看著筆記本電腦上的郵件。他身上西裝還是昨天那套,應該一晚沒回去。
南音愣了一下。
他......好像很關心她。
紀晏塵察覺到她的視線,摘掉眼鏡,隨口道:“身體怎麼樣了?”
“好多了。”
南音坐起身,聲音略有些沙啞,眼中卻帶著星星點點點的亮芒。
紀晏塵走至她跟前,用手探了一下她的額頭,“嗯,燒退了。今晚有個酒會,你來做我女伴。”
南音手捏了捏被子,神色散漫道:“紀總馬上就要訂婚了,酒會上讓我做女伴不太好吧?”
“你想說什麼?”紀晏塵收回手,聲音淡淡。
南音笑了笑,“隨口問一句而已,紀總多心了。”
紀晏塵還不至於看不出她那點小心思,“我的妻子就算不是她,也不會是你,你犯不著絞盡腦汁試探。”
南音心裏清楚,跟他親口說出來,又是不一樣的感覺。
就好像是刀開了刃,更加鋒利傷人。
南音挑了挑眉,“我要找也是找一個一心一意的。像紀總這樣外麵養著人,還要跟人訂婚的,不在我考慮範圍內,您大可放心!”
“那樣最好。”
紀晏塵神色冷了些,嗤笑一聲,起身就走了。
他離開後,南音捧著床邊放著的粥,覺得大抵是因為生病,才會吃東西都是苦的。
下午,南音自己辦了出院手續,精心挑了件禮服換上,又化了個妝。
【錢什麼時候打過來?】
同一個手機號,又發來了消息。
南音打過去電話,沒人接。
她早就習慣了,他們怕人知道她是南家的女兒,丟他們的臉。
就算她現在是涅桐的副總,很多人覺得風光,可她畢竟是從公關部升上去的,豪門的人實際上沒人看得起她。
就像紀晏塵那樣。
【明天吧。】她回消息。
【明天不行!明天老太太大壽,你過來不太方便。】
【嫌我丟人,可以不收我的錢,沒人逼你們。】
【我沒那個意思,你別太敏感,那就明天見吧。】
對方似是生怕南音不給錢,接連又發了好幾條消息。
南音沒再回複,看著鏡中的自己。
她化著淡妝,也是一股曼陀羅般的極致豔麗美感,不見半點端莊大方。
東施效顰,惹人發笑!
南音擦掉淡色口紅,換成了大紅色。
李特助開車在下麵等著。
南音走到車旁,透過車窗看到後排英俊冷漠的男人,頓了下,坐了進去。
他昨晚一夜未睡,此時正在閉目養神,也就這種時候,他身上那股尖銳的冷意才消退。
南音扭頭看他,似是目光太不過遮掩,讓人不適,紀晏塵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