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雪苦澀的望向他。
一臉無奈道。
“這筆錢就算拿回去,也很快就沒了。”
“恩?很快就能沒?”
這麼好的事兒,必須得問問。
“能跟我講講嗎?”
經過短暫時間相處,陳霄已經對這丫頭有點好感。
當然是朋友之間的那種。
周雪看了他一眼,也不藏著,實話道:“回去得還債,家裏欠了不少。”
“一千多萬還不夠賠?”
“唉,本金其實早就還了,多餘的都是利息。還完這麼多,還有這麼多,而且隨著時間推移,或許會更多。”
周雪暗暗捏緊拳頭。
仿佛一個填不滿的深坑,令人絕望。
以至於突然獲得這麼大一筆財富,她依舊開心不起來。
陳霄一聽明白了。
這踏馬是高利啊。
“你別難過,也許我有辦法幫你解決。帶我去你家看看吧。”
陳霄一直是一個富有正義感的小夥子。
隻是沒機會表現。
周雪一聽,頓時喜不自勝。
她知道這先生很有本事,也許真能幫自家擺脫。
“這份情我接著了,但請您保證,我有機會一定會還您!”
周雪絲毫沒有扭捏。
就像烈天驕安排她去分公司當高層,她隻會說能幹好,而不是假惺惺的扭捏作態。
此時也一樣。
她明白陳霄也許能救自己,而她也需要。
這也是陳霄看重的一點。
她很實在。
就這樣,陳霄笑吟吟的重新駕駛周雪的小電瓶車。
迎風踏浪,奔馳而去。
剩下售樓部的那些人,一個個都想哭。
這麼好的客戶,咋就錯過了呢!
“經理,你幫我去跟老板求求情好嗎?我不能失去這份工作啊。”
王晴也醒了,知道自己剛才犯了多大的錯。
經理恨恨的瞪去一眼:“你還好意思說,都是因為你害得我們得罪大客戶,趕緊滾回去收拾東西走人。”
他沒留一點情麵,叫人把王晴哄走。
——
半小時後。
一路風馳電掣。
周雪還是沒明白電瓶車為啥跑的比轎車還快。
兩人就到了她家。
周雪的家跟二姨家一樣,也在老城區,不過在另一角。
而她家的房子也是瀕危待拆遷的老房。
周雪大大方方的把他帶進家。
兩室一廳的小房子,到處都是歲月的痕跡,收拾的卻是井井有條。
開著門的,是她的房間,一個雖然簡陋卻充滿公主氣息的粉色世界。
而另一個,房門緊閉,時不時能聽到一絲細弱的喘氣聲。
“裏麵的人是?”
“是我媽。”周雪麵帶憂傷,“她得了重病,之前一直沒有錢住院,等我這回拿到錢就帶她去治病。”
“那你爸爸呢?”陳霄問道。
周雪眼裏閃過一絲憂傷,歎息道:“我爸爸他,前幾年就走了。”
“抱歉,我不該多嘴的。”
“沒關係的,他也算是自作自受。欠下一屁股賭債,後來又去借了高利。還不起了就找個地方一跳,留下我們母女倆替他還。”
說這些事的時候,周雪並沒有多少氣憤。
反倒在最後輕歎一聲:“有什麼事不能一家人一起扛呢,他年紀也不大,又不是不能東山再起。”
陳霄欽佩的看著這個跟自己差不多大,也就二十來歲的小女孩兒。
可以說,能在這種情況下保持如此好心態的,這世上少有。
最明顯的對比就是李靜怡,她的想法明顯不一樣。
當然,無論怎麼選,外人都沒有隨便評判的資格。
陳霄聽著裏麵的喘氣聲,大概已經有了一些判斷。
病人雖然氣息微弱,不過生命力還未流失,情況比烈山那種好得多。
烈山屬於是油盡燈枯,尋常大夫沒辦法。
而他剛才戳中對方穴道,算是吊了一口氣,想治好挺麻煩。
“我可以去看看你母親嗎?”陳霄問道。
周雪想起來陳霄剛才的本事,立刻欣喜不已:“當然,麻煩您了。”
“小事一樁而已,你這人有氣運,以後都會好起來的。”
陳霄拍了拍她細弱的肩膀,隨即打開門,進了暗沉的小房間。
咚!
他關上門,隻有自己進屋。
打開燈一看,床上躺著的女人臉色蒼白,心跳頻率極慢,頭發幹枯發黃,身上隱隱散發出微微異樣的味道。
從她精致的五官看得出,年輕時候也是村頭一枝花。
“請恕我冒昧,能否掀開您的被子看看?”
“我是周雪的朋友我叫陳霄。”
床上女人疲憊的眸子裏閃過一絲異色,隨後點了點頭。
得到肯定答複,陳霄才掀開被子,發現對方腿部水腫的厲害。
判斷差不多,他接著為對方診脈,檢查。
“憂思過度,心力衰竭是你主要的毛病,也引起了其他的器官病變,還好有我,我能救你。”
陳霄檢查過後,放下心來。
不算很嚴重的毛病,但是得慢慢來。
畢竟病人常年臥床,身體本就虧空的厲害,要是猛地給她治好,反而承受不住。
“接下來大概一個月左右,我每天給你紮一遍針,你就能完全康複了。但前提是不能有任何心裏壓力。”陳霄告誡道。
女人眼裏滿是複雜,掙紮著靠背而起。
“囡囡朋友,謝謝你安慰我。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已經沒幾年好活了。”
“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我這女兒啊,她過得太苦了。要不是我和她爸拖累,她應該過的很好。”
女人說著,悄悄擦眼淚。
陳霄一看急了,“都說了不能再有心理壓力,這病能治好。”
女人笑著搖頭:“不用安慰我了,能看到囡囡有你這樣的朋友,阿姨很安心。我看得出來,你是個好孩子。”
陳霄......
我踏馬說的還不夠仔細?
這阿姨怕是耳朵也有問題吧。
陳霄耐著性子,解釋道:“你真沒事,一個月之後就能痊愈。而且你女兒現在很好,剛剛完成一大筆單子,能拿到一千多萬的傭金呢。”
“你別開玩笑了,囡囡才剛進公司沒多久,怎麼可能簽那麼大的單。”
“真的,不信我叫她進來。”陳霄轉身要出去。
這時女人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含淚道:“好孩子,一定要好好對囡囡,她這輩子太苦了。”
陳霄......
這阿姨,耳朵一定不好使。
隻好硬著頭皮點點頭,開門呼喊。
誰知喊了一聲,卻沒有周雪的回應。
陳霄暗道奇怪,發現大門還沒緊閉,連忙追出去看。
隻見樓下,周雪高長單薄的身軀迎風而立。
不等陳霄喊她,一輛車吭哧而至。
車上走下來一個西裝革履的男子,大約三十歲上下。
周雪明顯對他很是恐懼,兩者接觸瞬間,立馬往後一退。
那男子邪然一笑,伸出胳膊去抓。
陳霄見狀,立馬吼道:“喂,幹嘛呢。”
男子一愣,轉目看向走過來的陳霄,皺眉道:“你踏馬誰啊,有你什麼事。”
“我是周雪朋友,你大庭廣眾之下幹嘛呢?”陳霄沒好氣道。
那男子臉色驟然一變。
“你們什麼關係?!你怎麼從她家裏出來的?!”
陳霄撓撓頭。
不是都說了朋友嘛,他沒聽懂?
“好你個周雪啊,竟敢背著老子把男人帶家裏。”男子大怒。
周雪眉頭一緊,隨即退回到陳霄身邊,努努嘴道:“劉峰,我帶誰回家跟你沒什麼關係吧。”
“好啊你,那欠債有沒有關係?”
被稱為劉峰的男子憤怒的拿出合同。
陳霄這才明白,原來他就是債主啊。
“討個債弄得跟捉奸一樣,你也是沒誰了。”
“有你什麼事,閉嘴。”劉峰嗬斥道。
陳霄掏掏耳朵,笑道:“確實沒我事,不過我聽說本金早就還了,你們這高利好像有點過分了哦。”
那劉峰一聽,陰沉著臉,“過分?在東海,還沒人敢說匪團過分。”
陳霄笑了。
“這不是巧了嘛,要是匪團的債,那就可以不用還咯。”
“你踏馬膽子夠肥啊!找死!”
劉峰一怒,車上瞬間冒出四五個大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