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看那如今在台上彈著箜篌的女子,就可稱得上是國色天香,一席月霧水紗襦裙,雪白纖細的肩頭上披著一層若有似無的輕紗,長相是端正的美人臉,小巧精致,尤其是那一雙勾人魂魄的雙眼,往底下一掃,便不知擊中了多少情郎的心。
樂聲一起,萬籟俱寂。
連謝青阮也不由得被那女子吸引過去,直勾勾地看著她。
她是挑著時辰來的,此刻,在台上表演的正是錦繡。
傳言錦繡姑娘是這段時間長樂坊的新秀,自打她進入長樂坊以來,坊內的生意就一日好過一日,有人甚至不惜一擲千金,就是為了一睹錦繡姑娘風采,聽錦繡姑娘單獨為自己彈奏一曲。
這樣的美人,若是主動相贈什麼東西的話,怕是沒有男子能拒絕的了吧?
“錦繡姑娘可真是才藝過人啊!”
看客區裏,有位玉冠少年目不轉睛地盯著台上的曼妙女子,拍著手裏的折扇感慨道。
“哼。”
白玉茶盞磕在桌案上,發出清脆一聲響動。
少年身旁,一身玄色錦衣的男子低垂著眼眸,薄唇微勾,“說的好像你能聽懂這曲子似的。”
“你你你!”
賀雲期俊臉上滿是不服,又半晌找不出反駁的話來,隻能“啪”的一聲甩開折扇,“本公子不跟你計較!”
蕭韞懶得理他,
“明明是說不過我。”
“......”
一曲終了,台上的錦繡施施然行了個禮,換來台下一陣掌聲,霎時間,往台上扔什麼寶貝的都有,各種金貴的玉牌、珠寶,琳琅滿目地堆了一座小山。
姿容絕色的女子嬌羞一笑,便攏著披帛跟著下人走了。
謝青阮回頭,看了眼直勾勾盯著桌上蜜餞果子的寒星,招呼了侍女過來,
“桌上的都要了。”
她又悄悄塞給那小丫頭一錠銀子,悄聲道,“可否像妹妹打聽一下錦繡姑娘的房間在哪兒?”
小姑娘頓時有些為難,“這......”
“放心。”
謝青阮麵不改色地扯謊,“我就是想向錦繡姑娘請教一下如何才能彈好一首曲子,你看我又不是男子,難道還會對姑娘有非分之想不成?”
也是......
小丫頭怯懦地應了聲,悄悄將那銀子收了,說,“姑娘歇在二層最裏間,點花燭的那間。”
“謝了。”
謝青阮笑笑,又轉身對寒星說,“在這兒吃著等我,不許亂跑,聽見了嗎?”
都是我的?
寒星兩眼放光,點頭如搗蒜,“好的姑娘!”
借著人影交錯的遮擋,謝青阮很快來到了錦繡的門外,緩緩推開了梨花木門。
“誰啊。”
聲音似貓兒似的傳出來,薄薄的輕紗飛舞四起,輕紗後麵,少女玲瓏有致的身姿若隱若現。
是錦繡。
“抱歉。”
謝青阮眸色冷冽,“走錯屋子了。”
說是走錯屋子了,可這人的腳步卻是朝裏來的。
“誰?”
錦繡警惕地將手往後探。
“錦繡姑娘這手生的真是好看極了。”
錦繡怔愣住,還沒反應過來就見自己原本要去枕下拿匕首的手此刻已經被眼前人攥在手裏,她動一動,那箍住自己手的力道就緊一緊,可偏偏,眼前這莫名其妙的少女還一臉笑意盈盈的,仿佛真的隻是想欣賞她的手而已。
“你......想做什麼?”
“做什麼?”
謝青阮按住錦繡的皓腕,湊近了,聞到一股獨特的花香,“聽聞錦繡姑娘手裏有一種效用奇特的熏香,點燃後會使凶獸發狂......”
她仔仔細細瞧著錦繡的臉,果然在聽到這話的那一刻,美人如花似玉的臉上頓時出現了一絲驚愕。
“你聽誰說的?”
“錦繡姑娘傾城傾國之貌,這城中多少青年都是姑娘的裙下之臣,所以,我說出那人的名字來,姑娘就能記得嗎?”
當然記不得。
錦繡揚揚下巴,一副倨傲的表情看著眼前的少女。
她奉命在這盛京城裏散播銣沉香,不知道經多少公子哥兒之手傳出去的,一個個色欲熏心的家夥,哪值得她費心去記。
不過,眼前這個女子竟然知道銣沉香,還主動來找......
錦繡細眸一閃,道,“你放開我,我去給你取。”
“......好。”
謝青阮沒想到她這樣爽快,慢慢鬆開手指。
錦繡看她一眼,朝著妝奩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