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清涼山，鶴軒書院

因是夏季，雖到了傍晚，還是有些暑氣，知了在樹上叫得歡。

第二日是休沐，學子們三三兩兩從書院裏出來，或探親，或訪友，或去書院附近的集市上買些東西。

離書院一裏地是一塊寬敞的空地，擺了不少攤子來做這些學子們的生意。

集市上賣吃食、文房用品的最多，最近更新添了一個賣香囊的小攤子。

攤主是個蒙著麵紗的豆蔻少女，端坐在樹蔭下，雖然穿著簡單的粗布衣裙，但是發間簪著一朵橙紅的淩霄花，在一眾攤販間顯得十分亮眼。

更何況，這少女賣的還是風雅的香囊，路過她的攤子，都能聞到清雅的香氣，提神醒腦，很容易就吸引了不少讀書人。

這不，書院山門一開，少女的攤前就圍了不少人。

雲喜指著香囊旁放著的木牌，熱情地向顧客們介紹她的香囊，哦不，香球。

“香球十文錢一個，不同顏色的香囊香味也不同，有茉莉花香、菊花香、梔子花香、蘭花香、荷花香、桂花香等等，香花配君子，品行高潔才華橫溢，各位郎君可以隨意挑選！”

眾人驚訝：“這位女攤主談吐竟然如此不俗，還知道香花配君子，難道還是個識文斷字的？”

雲喜微微笑道：“諸位郎君見笑了，小女子出來做買賣，少不得得學上幾句，哪裏稱得上是識文斷句。”

“既然這樣，我等不賣幾個還真對不起姑娘的吉祥話哩，來，給我來一個蘭花香的。”

“我要一個菊花香的。”

“方兄，你小子夏日裏臭汗症又犯了，還不多買幾個遮一遮！”人群中，有人對著一個學子調侃道。

那學子臉漲得通紅，一時說不出話來。

還是一位同窗替他把攤子上各色香球都拿了一個塞進他懷裏：“都拿去，試試哪個最合適！”

“哈哈哈，劉兄，今日這般熱心腸，你與方兄同一寢室，是不是憋壞了？”

“哈哈哈！”眾人取笑一番。

那方姓學子紅著臉付了錢，一群人哄笑著要離開，轉頭卻看到一個腰間係玉的白麵書生搖著折扇朝這邊走來，便招呼他過來。

“劉兄，過來買個香囊啊！”

那白麵書生穿著綢緞衣衫，一看就家境不錯，他遠遠地就看到攤子上的雲喜，忙用扇子遮了臉，想從另一條道遁走。

其他人哄笑起來，也就跟著散了，一邊走還一邊取笑。

“劉賢這廝，眼看著前未婚妻在這裏拋頭露麵做買賣，也不知道幫襯一把，真是絕情！”

“你都說了是前未婚妻了，現在人家都各自成家了，你就少說兩句吧，難道你還為了一個窮書生得罪劉賢？”

那人頓時不說話了。

他們的對話雲喜自然是聽在眼裏的，但是她不在乎，反而有些慶幸自己能擺脫劉賢那個見錢眼開的偽君子。

她重新坐下，趁著沒人的空檔開始數今天賺到的銅板。

“五文、十文、十五文......一共三百文！不錯，今天生意很不錯呀！”離還清便宜爹欠的錢又近了一步。

雲喜捧著裝錢的木匣，笑得眉眼彎彎。

接下來，得去藥鋪買些香料來製更複雜的香品了。

她把木匣收到裝香囊的籃子裏，抱著手環顧周圍人來人往的集市，不由感歎道：“人真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