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晴朗的夜空掛著一輪圓月,黑色的夜幕中零零散散的閃著星光,一切都是那麼的寧靜。許是因為接連趕路的緣故,連門房都睡得極沉。靜園的東側院落中卻並不算的上是很安寧,閨房裏正在睡夢中的美人秀眉微蹙,似是夢到了什麼。
睡夢之中,沈棠好似開了上帝視角一般,她感覺自己正以靈魂的形式飄來飄去,旁觀著這夢中的一切,恍惚間看到了自己,或者說是看到了過去的原主。
這天,原主去看突發疾病的母親,陳老爺走的匆忙,陳氏又病得突然,原主也忍不住憂心起來。沈棠看著原主一臉憂愁地從陳夫人房中出來,剛出院門,就碰到了二姑娘陳雲惜。
陳雲惜一臉擔憂地攔住她,說道:“姐姐想必是心裏煩憂,大伯不知歸期,大伯母竟也病倒了,往後這大房可怎麼辦呀?剛好我母親新購得幾尾錦鯉,聽說是聽過經啊義啊的,想必求願定然靈驗,現下已經放到湖中養起來了,姐姐不若去散散心,也好為伯父伯母求個安康。”
原身本不願與陳雲惜多言,可是聽到靈驗的錦鯉,也免不了動心,隻好跟著她去了。到了湖邊,陳雲惜支走了原主身邊的丫鬟問竹。待問竹走後,陳雲惜再也藏不住那心裏的快意,對著原主陰陽怪氣起來。
原身本是與世無爭的性子,不想多理她,可陳雲惜嘴裏不幹淨,明裏暗裏說著陳大老爺指不定能不能回來,再加上陳大夫人病入沉屙,恐怕也不能多活,這家遲早要二房做主,氣的一向溫順的原主怒目相斥。
“混賬,父親母親豈是你能說的。父親在外奔波,母親又病倒,你還口出惡言,等父親回來,我定要將你這番話一字不差的告訴他,也好讓父親和府裏上下知道你的一番孝心。”
陳雲惜自小受二房熏陶,早就將大房的所有視為囊中之物,她是打心眼裏覺得一切已是二房的囊中之物,言語也輕狂了起來。她自小備受嬌寵,又總被原主壓著,功課六藝樣樣比不過,早已看不過原身,常常明裏暗裏譏諷,何曾想到向來溫順的原身竟然會還嘴責罵,一時間怒火中燒,眼中的嫉妒和惱怒扭曲成一團。
看著麵目猙獰的陳雲惜,沈棠感覺不對,急忙要出言提醒,可無論怎麼說,也無法發出聲音。
隻見陳雲惜麵色不虞,突然衝過來,一把把原主推到在地,等她回過神來,看著地上的石頭上麵滲出來的血,才意識到不妙,陳雲惜見四處無人,麵色蒼白地帶著貼身丫鬟慌不擇路的跑了。縱使之前沈棠覺得是原主受傷是另有隱情,也沒想到竟然是這麼淺顯的手段。
沈棠看到這裏頭痛欲裂,仿佛是自己真的被推倒了一般,隨即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沈棠再睜開眼,卻發現自己躺在一個茅草屋裏,茅草屋裏除了自己身下的床以外,並無任何陳設。她推開門,走出茅草屋,屋外是半畝良田,田邊有一口水井,再往遠處看,卻什麼也看不清楚。沈棠跟著直覺的指引往前走去,眼前的迷霧突然消失,低矮的小山,和山前的泉水突然躍入眼簾,好像置身仙境幽田一般,令沈棠驚歎不已。
看來最近真是累壞了,還做了夢中夢。
沈棠看著眼前的泉水,忍不住鞠了一捧水飲下潤潤喉。等等,沈棠突然察覺不對,水中倒映著的是原身的臉,可怎麼脖子上卻掛著爺爺給自己的白玉墜項鏈??
突然脖子上一輕,隻見白玉墜項鏈化成一點星光,一陣刺痛,融合到了鎖骨下方的痣上。沈棠驚訝的忍不住張開了嘴。原來的自己是沒有這顆痣的,這是陳樂儀的身體,可自己的白玉墜怎麼會戴在陳樂儀身上?白玉墜又怎麼會突然消失?
她心裏慌極了,冥冥中覺得好像在暗示著什麼,也顧不得欣賞夢中的風景,連忙跑回茅草屋看看有沒有其他的蛛絲馬跡。茅草屋中卻突然多了一個書架,一張桌子,書架上放滿了大大小小的古籍、書本,看著突然冒出來的陳設,沈棠卻沒有絲毫波瀾,仿佛是理應如此,她從書架中取出一本舊書,隻見其扉頁上寫著:沈氏家傳。
沈棠腦子仿佛過電一般,心中有個聲音告訴自己,自己就是陳樂儀,陳樂儀就是自己,她跟原主已經真正成為同一個人了。想到這裏,沈棠不免有些悲傷,如果自己真的是陳樂儀,現代的自己是不是已經…那爸媽和爺爺怎麼辦,之前的心存僥幸頃刻間化為烏有。
沈棠正想著,突然感到渾身酸痛無比,冷汗不住的迸發,昏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