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蘇言走出校門口，沒有乘上公交車，而是沿著人行道一直走到底，穿過馬路，來到A市重點中學的另一個區。

沒想到陰雲竟被風吹開，露出大片燦爛的雲霞，立夏日這天沒有用雲雨送別春天，而是用燦爛霞光鋪滿天際作為離別的禮物。

A市重點中學分高中部和初中部，蘇言的父親是這所學校的初中老師，因此蘇言披著一身霞光走進老舊的教師家屬樓，一口氣爬上五樓，拿出鑰匙開門。

“我回來了。”

砰——

砰——

蘇言被突如其來的響聲嚇得閉上了眼，聽見笑聲後再次睜開，彩片如同在風中飛散的花瓣，紛紛揚揚從天而降，她伸出雙手去接，彩片落在掌心像是不會融化的雪，她看起來沒什麼表情，其實仔細觀察可以發現恬靜的臉上多了幾分笑意，而最為了解她的家人更是知道她的心情。

“小言，生日快樂。”

蘇爸上前為她戴上生日紙帽，退後兩步上下打量她，露出欣慰的神情：“孩子又長大了一歲，多好。”

“謝謝爸爸。”

“生日快樂。”

在校大學生蘇行隨手把禮物塞她懷裏，那是一隻倉鼠抱枕，軟乎乎的手感特別好摸，她不著痕跡地揚起嘴角，對倉鼠抱枕愛不釋手。

“恭喜你變成十七歲的笨蛋妹妹。”

“我才不是笨蛋呢！”

蘇言反駁道，氣鼓鼓的樣子和懷裏的倉鼠一模一樣，蘇行挑起嘴角，手掌合攏與她的頭頂平行比對了一下：“身高方麵也要加油，不如生日願望就許這個吧。”

“才不要。”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拌嘴，是蘇爸端著長壽麵出來喊兩兄妹吃飯，這才消停了。

不到七十平方米的教師家屬房收拾得幹幹淨淨，蘇爸把長壽麵端到純白色的生日蛋糕前麵，蘇行點燃了生日蛋糕上的長蠟燭，一團暖橘色的光映亮蘇言清秀的臉龐。

“先許願吹蠟燭，再吃麵。”

“好。”

蘇言乖巧地坐下來，蘇行坐在她的左手邊，蘇爸坐在右手邊。

蘇爸溫柔地看著蘇言：“今年會許什麼願望？”

閉眼許完願望的蘇言睜開眼，正要開口回答，被蘇行打斷：“說出來的願望就不靈了哦。”

她瞪了他一眼，乖乖閉上嘴。

“小行，不要總是欺負妹妹。”

“知道了。”

蘇言點點頭，呼地吹熄了蠟燭。

“快吃吧，你吃完還要趕晚班車回學校。”

“在吃了，爸你也多吃點。”

蘇行就是口嫌體正直，他才大一，已經加入了學生會，忙到平常都不會打一個電話過來，卻特意請假回來給妹妹過生日，蘇言感到一股暖意流進心底，沉浸在歡聲笑語之中，把在學校遇到的惡作劇拋之腦後。

吃完熱乎乎的長壽麵還有甜絲絲的生日蛋糕，一家三口和樂融融，掃光所有的美食，撐得肚子鼓鼓的。

蘇行穿好鞋子打開門，感應到身後有人，便幽幽開口：“怎麼了？”

“哥，你要走了嗎？”

蘇言臉上沒什麼表情，可是一雙烏黑眼裏滿是不舍，蘇行“嗯”了一聲。

“下次什麼時候回來？”

“暑假吧，期末挺忙的。”

“好。”

蘇言垂下眼簾不再說話，蘇行歎了口氣，揉了一把她的腦袋：“電腦隨便用，他們應該在等你。”

蘇言眼睛一亮，攥緊了衣角的手鬆開了。

“嗯，路上小心。”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