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時分,露深人靜。
唯有小區的一扇窗內,依舊亮著昏暗的夜燈。
頭還在隱隱作痛,唐可遇低下頭,長長的睫羽快速扇動了兩下,掩蓋自己眼中突然湧起的委屈的淚水。
結婚三年了,傅清時總是很少回家。
急診科就那麼忙嗎?忙到他都沒時間回來看看她。
家裏隻有她一個人,平時畫漫畫時,安靜的連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聽得清清楚楚。
她守著這個空蕩蕩的家,已經整整三年了。
從洗手間出來時,外麵的天已經大亮。唐可遇來不及擦幹自己滴水的發絲,匆匆用毛巾裹了起來走進廚房。
都已經七點了,傅清時應該快下班了。
在醫院忙了一晚,他肯定沒好好吃飯。
七點半,唐可遇才將煎好的雞蛋和熬好的豆漿端上桌,便聽到玄關處傳來“哢噠”一聲。
是關門的聲音,傅清時回來了。
“清時?你回來啦!”
即使臉上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但唐可遇還是揚起一抹笑容,朝著玄關走去。
門口,西裝革履的男人正低頭換著拖鞋,他渾身氣質極冷,棱角分明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一雙似潭水般深沉的眸子在看到唐可遇毫無血色的臉時,泛起一陣波瀾,不過很快又趨於平靜。
“回來換衣服。”
這就是唐可遇篤定他會回來的緣故。
傅清時有潔癖,衣服從來不過夜穿,無論再忙,他第二天早上都會回來一趟。
唐可遇很珍惜這點時光,因為這是她和傅清時為數不多的能見麵的機會。
“早就給你準備好了,在房間放著呢,你趕緊換完衣服出來吃點飯吧,昨天又忙了一夜是不是?真是的,就算你能力出眾,醫院要提拔你,也得給你點休息時間吧?”
嘴上絮絮叨叨地說著抱怨的話,但唐可遇嘴角卻有一抹笑容。
這就是她看上的男人,優秀、能力強大。
“對了清時,你——”
“最近有空嗎。”
男人皺了皺眉,在她開始下一段話之前打斷了她。
怎麼突然問這個?
唐可遇愣了下,不過還是乖乖點頭回應。
“有空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個畫漫畫的,什麼時候都有空。”
將耳邊的碎發撩起別在耳後,唐可遇歪頭看向傅清時,唇邊綻放一抹笑容。
“當時結婚的時候,你說,隻要有一天我想結束我們之間的關係,你就放手,我沒記錯吧?”
這應該是傅清時和她說過最長的話了,如大提琴般低沉性感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可唐可遇卻半點高興不起來。
她聽到自己用顫抖的聲音說了句:“你沒記錯。”
傅清時一句話,將她帶回了最不堪的回憶之中。
哪怕是情侶吵架,也都有你來我往的階段,可她沒有,因為從一開始,就是她強求傅清時。
這三年的婚姻,是她強求來的,如今傅清時想結束,她居然沒有一點意外。
她以為自己會哭會鬧,可等這一天終於到來時,她卻隻是麵無表情地看著傅清時。
唯有心臟處仿佛空了一塊般的痛感,昭示著她此刻的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