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那邊，水亦蓮過來接她，“梅梅，怎麼這麼久？娘都擔心了。”

“沒事，那邊有點遠。就在山後頭。”

水秦氏接過水罐子，倒出來一半煮高粱山藥粥。這是最後的一根山藥和最後的一把高粱了。

幸好，還有白天的半隻烤兔子沒吃。

水秦氏怕天氣熱兔子肉壞掉，從新烤了一下才讓幾個人吃。

喝著高粱山藥粥，啃著兔子肉，這小日子還不錯。

水秦氏吃了一小塊兔肉，倒是撕給半死人一大塊，“你受傷了，得多吃點。”水亦山和水亦鬆眼饞得看著那大塊兔肉進了半死人的嘴裏，自己吞咽了幾口口水。

沒辦法，這兔子是人家打的。

那個半死人吃光兔肉，喝光一大碗粥，眼見著來力氣了，伸手給水亦梅要匕首，“匕首。”

水亦梅“哼”了一聲，從懷裏掏出匕首給他。

半死人也不吭聲，徑直朝著水源慢慢走去。

人困車乏，幾人卻不敢合眼，隻坐著養神。不過，明月清風下，水亦梅睡著了。

不過時，半死人回來了，身上明顯整潔了不少，頭發也梳得順眼了些，就是臉沒變，還是個豬頭臉。

豬頭臉拎著兩隻兔子，一黑一白。

水家兄弟都站起來，“厲害，你牛。”

水秦氏接過去兔子，那兔毛溜光水滑的，一看就值不少錢，“這要好好剝皮，能賣不少錢。”

水亦梅屁股旁邊有一團黑色的東西動了一下，往水亦梅身後鑽。

水亦梅醒了，迷茫得看了看周圍，自己還在古代。

歎一口氣，隻好麵對。

她做了一個夢，在夢裏麵，她依舊是英氣逼人的女保鏢，正扛著槍狂奔的時候，腳下一個穿山甲叫她，“你快回來呀，你娘好嚇人。”

接著她就醒了。

明月高懸，皎潔明亮。火堆旁邊，水秦氏正在看豬頭人剝兔子，“小兄弟，還沒問你叫啥呢？”

豬頭人手下不停，“大嬸，叫我長風就行。”

水秦氏聽了，看了看他，“哦，你姓常，我娘家也有姓常的。”

其餘的她也不問，隻問他，“你身上的傷好點了嗎？我看你走路還不太利索。明天就快到清溪了，你還坐車。”

長風剝好一隻兔子，“大嬸，你貴姓？”

水秦氏說道：“我姓秦，我夫家姓水，你叫我秦大嬸就行。這到了清溪，常公子去哪兒？”

長風已經在剝第二隻兔子，聞言頭也不抬，“我跟著你們。”

後麵一個聲音打斷他，“不行，你得走。我們尚且無家可歸，不能帶著你。”原來水亦梅蹲在水秦氏身邊看他殺兔子，“娘，你去睡會，我不困了。”

水秦氏現在對水亦梅言聽計從，依言去睡。

一家子都睡了，隻剩下穿山甲團城一團，黑乎乎地躲在樹後麵偷聽。

“常公子，我們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您還是走吧。”水亦梅盯著那柄匕首，眼睛眨都不眨。

“不走。再說秦大嬸都答應了。”

水亦梅兩眼一瞪，“哪有？我娘沒同意你跟著。”

豬頭人站起來，“大嬸也沒說不同意。”

他拎著兩隻兔子去了水源那兒洗，身後山風吹得篝火搖曳，映照著水亦梅氣憤的臉，“這小子，煩人。”

穿山甲溜過來，尖嘴頭抵了抵水亦梅，“喂，據我的經驗，此人來頭不小，非富即貴。要好好伺候。”

水亦梅大怒，揮起拳頭，“你懂什麼？討打？”

穿山甲往火堆裏靠了靠，扔進去一顆栗子烤，“哼，說不過就打人？不講理。”

說話間豬頭人常公子回來了，兔子已經清洗幹淨，掛在樹枝上挑著。他穿著水亦山的衣服褲子，褲腿隻到腿彎兒，滑稽得很。

穿山甲不敢去抓那顆烤栗子，隻好又縮成一團，藏在水亦梅身後。

水亦梅朝著豬頭人扔了個土坷垃，“你幹嘛不走？”

那豬頭人躺在火堆旁，枕著雙臂看月亮，語氣很衝，“不走就是不走，有完沒完？”

水亦梅才不受他這口氣，翻身就騎在那人身上，正要開打，忽然喉頭一涼，低頭一看，匕首已經抵在那兒。

水亦梅翻身下來，咬了咬嘴唇，還是忍下來。

這口氣，將來必須出。

有仇不報非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