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尖銳的敲門聲將睡夢中的秦海吵醒。
“你個窩囊廢,今日如果再不把欠老子的錢交出來,老子就拆了你們家!”
秦海坐起身來,腦袋被這聲音吵得要炸裂開來。
迷迷糊糊剛睜開眼,便看到一道瘦弱的身影向不遠處門的方向走了過去。
緊接著,一個軟軟糯糯的聲音響起:“我丈夫他病還沒好,能不能再寬限幾日?”
“寬限?誰不知道他最近病得厲害,要是他病死了,老子的錢誰來給?”叫囂的聲音再次響起。
“娘,汝汝害怕......”奶聲奶氣的女娃娃聲音中夾雜著哭腔。
瘦弱的身影護住了身旁的女娃,有點底氣不足地回道:“我丈夫沒事,等他病好了會拿出錢來還給你們的。”
要債人冷哼一聲,秦海的名聲整個澄縣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出了名的敗家子,整日隻知道喝酒賭博,什麼正經事都不幹,等他去賺錢還賬根本就是癡人說夢。
“今日如果拿不出錢來,我就把你們娘倆都賣到窯子抵債!”
“你敢!”
一聲震天怒斥的將要債的幾人都嚇得心中咯噔一聲。
秦海走了過來,眼神淩厲地掃視著要債的這些人。
這個時候,氣勢一定要足。
他們剛聽到風聲,秦海得了重病,這才著急忙慌地來要錢,這會兒看他滿麵紅光的模樣,哪有半分重病的模樣,難道是消息錯了?
“你......你個浪.蕩子,欠錢還有理了?”
“借據拿來看看。”
錢老大一聽借據,立馬變得有底氣了起來。
“白字黑字明明白白,二兩銀子,今日若是拿不到錢,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睜大眼睛看清楚,離上麵寫的還錢日期還有月餘,如果你們還賴在這裏不走的話,我們就對簿公堂吧。”
“這次是我們不占理,如果上衙門的話還是我們吃虧。”身邊的仆從小心貼耳提醒道。
“如果一個月後你還是沒有還上呢?”錢老大將目光再次轉向姚元薔和汝汝:“如果你沒有還上,那就拿你的妻女抵債。”
姚元薔和汝汝兩人緊緊抱在了一起。
看到那麼漂亮的美人繃緊了嘴唇,一臉絕望的模樣,秦海的心被狠狠一揪,心疼極了。
姚元薔可是澄縣第一美人兒,她爹又是澄縣縣令,當年求取的人都踏破了門檻。
原身之所以能夠走了狗屎運取到姚元薔,是因為當時姚縣令牽扯到了一起文字獄,被判株連之罪,為了保住唯一的掌上明珠,便隻得想辦法盡快將女兒嫁出去。
風口浪尖中,竟是無人敢娶,深怕自家連坐,原身孤身一人無所顧忌,便壯著膽子娶了姚元薔。
結果沒過多久,便查出姚縣令是被冤枉的,還升了官。
姚縣令升官之後,立刻就要悔婚接回自己的掌上明珠,然姚元薔雖然是個嬌滴滴的小姐,但性子卻倔強,認準了他在患難之中伸手救了她一把,便要用自己的後半生來報恩。
愣是不聽父母的勸告,要同秦海做患難夫妻,不離不棄,甚至不惜與家中反目,斷絕了關係。
曾經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第一美人兒變成了整日洗衣做飯的婦人,還為他生了個水靈的女兒,然而原身卻絲毫沒有被這一切感化,對她們母女倆非打即罵,更是花光了姚元薔所有的嫁妝。
原身可真不是個東西。
秦海身形一定,上前一步,鄭地有聲:“一個月之後,若我還是沒有籌夠錢款,那我就自己賣身為奴。”
姚元薔不敢置信地看著擋在她麵前的男人。
若是按照以往,丈夫定會毫不猶豫答應將他們母女發賣,今日怎麼像換了個人似的,竟然寧願自己為奴也不願答應賣他們母女?
“好,這可是你說的。”錢老大上下打量了秦海一眼,滿意地點了點頭。
秦海年輕力壯,讓他做奴仆抵債倒是一點也不虧,如果真的不聽話,到時候簽了賣身契,交給人牙子也能大賺一筆。
條件談妥,錢老大自然滿心歡喜地離開了,伴隨著他的離開,屋子裏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才算消失。
“我去給你盛點飯?”看到麵前恍若換了個人的丈夫,姚元薔一時間竟有些無所適從。
不管怎麼樣,秦海今日也算是反常地護住了她們娘倆。
“好。”秦海揉了揉一旁汝汝的頭,柔聲道:“汝汝先去玩吧。”
汝汝怯怯地看著麵前的父親,點了點頭。
秦海喝了酒就打她們娘倆,就算是清醒的時候也從未對她們如此溫情,姚元薔有些受寵若驚,匆忙去了灶台。
不一會兒,姚元薔才有些躊躇地走了過來,滿臉不安。
“家裏隻剩了點豆子,隻能做些豆羹飯了。”
這個朝代的主食是栗米飯,但家裏的錢全都讓秦海拿去賭了,家裏的栗米也早已吃光,隻剩下了一些豆子。
秦海接過豆羹飯,吃了一口。
呸——
真是太難以下咽了。
“都是我不好。”姚元薔嚇得立刻開始收拾了起來。
然而想象中的拳打腳踢卻沒有出現,一隻手出現在她麵前。
“你辛苦了,我來收拾。”
姚元薔茫然地看著他,自從嫁給他,洗衣做飯,操持家務,卻從來都沒有從他口中聽過這樣窩心的話。
姚元薔的淚珠不由自主地滾落了下來。
這樣一個美人在他麵前梨花帶雨,真是讓人受不了。
秦海輕歎一聲,語氣無比認真: “不管以往如何,從今日起,我絕對不會讓你們娘倆再受任何欺負。”
姚元薔心中一暖,本以為這樣的日子還不知道要過多久,今日丈夫的變化,竟然讓她真的看到了一絲曙光。
“相公,你等一下。”
她轉身回到了房內,等再次出來的時候,手中已經拿著被手帕包裹著的物什。
“我們將這個拿去當鋪當了吧。”
姚元薔小心翼翼地打開手帕,裏麵是一個精美的鐲子。
她的嫁妝全都被秦海拿去賭了,這個鐲子是她偷偷藏起來的唯一物什。
“這不是你祖母留給你的遺物,你怎麼能拿出來。”
“無論如何,我也不能讓相公你為奴。”姚元薔認真道。
原身曾多次毆打她讓她交出,她全都忍受了下來,始終沒有鬆口,可這個當下卻拿了出來。
秦海緊緊握住了她的柔夷。
“既然是重要的東西,那就收好它,錢的事情我來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