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她還沒有去醫聖穀拜師，哥哥也還沒有去大理寺，娘親也還在他們身邊。也是快到端午節的時候，娘收到飛鴿傳書，得知爹剛打了勝仗，就在回京的路上。

娘非常高興，那幾日都在帶著他們包粽子，等著爹回家。

哥哥有時候在家坐不住，就帶著她上街去看，什麼時候爹才能帶著軍隊回城。

她看到街上有好多小孩在放紙鳶，拉著哥哥的袖子，指著那賣紙鳶的攤子道：“哥哥，你給我買個紙鳶吧，可以飛得高高的，這樣爹回城的路上就可以看見了。”

哥哥摸了摸她的腦袋，笑道：“好，就讓紙鳶先幫我們迎迎爹。嵐兒，你想要什麼形狀的風箏？”

白微嵐在攤子上搜尋了一圈，有鳳凰、青龍、老虎、白鶴、燕子、老鷹、蝴蝶、蜻蜓、金魚......五彩繽紛的。

她的目光最後落到那隻老鷹身上，“就這個吧，爹說他就像是戰場上的雄鷹！”

哥哥笑道：“好！我們帶著雄鷹去迎接爹，戰無不勝！”

兄妹兩人買了老鷹紙鳶，把它放到高高的天空上。

正巧那天下午常勝將軍白元昊的軍隊入了城，浩浩蕩蕩的馬蹄濺起大片灰塵，伴隨著街上老百姓的歡呼聲：“太好了！白將軍又打敗西夏軍啦！”

白微嵐手握著紙鳶的線，和哥哥一起歡呼雀躍，“爹回來啦！”

哥哥拉著她穿過人群，迎著軍隊而上，大叫著：“爹，回家啦！”

軍隊為首的將軍一身風塵仆仆的鎧甲，當他看到了兒女，立刻翻身下了馬，上前把白微嵐抱起來，英武的臉上綻放笑容，“好孩子，爹看見你放的雄鷹了！走，咱們回家找你娘去！”

那年七歲的她，十四歲的哥哥，曾經是他們過得最美好的端午節。

那之後，再也沒有過。

紹和三十一年端午節，天氣陰，微風。

白微嵐早早起床，換上了一身正式的藍色官袍，頭上束銀冠，顯得英姿勃發，難得一見

地高調。

朱管家在飯廳準備好了早飯，叫大家一起吃。

樓岸最先入座，吃著熱乎乎的肉包子，一看到白微嵐出來，打量了幾眼，笑道：“白兄真帥啊。”

白微嵐輕瞪了他一眼，“樓兄別打趣我了，我哪有你帥？”

夏桑跟在白微嵐身後默默看著樓岸，看他也特意穿了一身藍色錦袍，一副貴公子的打扮，心裏越發不舒服，默默揪緊了腰間垂下的長長腰帶。

但是他此時作為侍從，他隻能穿著棉布灰衣，默默跟隨在白微嵐身邊，甚至如果沒有她的指令，都不能跟他們同桌而食。

白微嵐坐下後，招呼了一下老馬和大壯，“大家都坐下吃吧，多吃點，今天我們有重要任務呢。”

她看了一眼還在出神的夏桑，“你發什麼愣啊，快吃吧。”

“是，大人。”夏桑回過神來，這才坐在白微嵐身邊吃早飯。

他的餘光注意到，樓岸喝粥的時候不動聲色地在打量他，他心裏默默奇怪，難道樓岸認出他來了？可是如果真是如此，他為什麼又不表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