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雲撥開他淩亂的黑發,探了探他的鼻息,還有氣,隻是暈過去了。
這男子頭上有撞傷,臉上帶著刮傷的血痕,但是依舊看得出他很年輕,估計不到二十歲,膚色白皙,五官清秀斯文,眉眼間散發著書卷氣,像個書生。
但奇怪的是,他這樣的人居然不在家讀書,卻不知他為什麼跑來這山上。他身上那些紅色,分不清是受傷的鮮血,還是樹枝上沾的桑葚汁。
白墨雲微微皺眉,沒有伸手摸,低頭聞了聞他身上,似乎有血腥味,也有甜汁味。
大壯和老馬跟過來,老馬是個八卦的,看那年輕男子染了一身紅色,好奇道:“大人,這人難道被人追殺了?不會跟謝氏藥鋪的案子有關吧?”
白墨雲淡淡道:“不確定,先把人帶回去再說吧。大壯,你來背他。老馬,你上山去看看,有沒有什麼可疑人。”
“好嘞。”大壯是他們之中個子最高大,最身強力壯的,立刻把那昏迷的年輕男子背起來了。
老馬身材瘦長,比較靈活,他上山坡看了一圈,隻看到一匹被箭射中的死馬,馱著被摔爛的馬車,什麼人都沒看到,估計是對方發現山坡下來人了就跑了。
三人連夜回到京城。
白墨雲居住的白府就在城北,離大理寺不遠。
白墨雲把那個受傷的年輕人帶回去後,讓朱管家安置在後院空置的廂房裏,給他包紮了頭,還有身上的傷口,換了身幹淨的衣服,更顯得他麵容清秀雅致,像個小公子。
他手上纏握的那條黑色腰帶估計也是值錢之物,比一般腰帶長不少,材質特殊,繡著暗紋,比起他那身破爛衣服算是沒什麼損傷。
老馬仔細看了他細皮嫩肉的手,手腕上還有一串紅色的佛珠,越發奇怪道:“這小子看上去像個有錢人家的少爺,怎麼會跑到夏桑山去,還被人打傷了?他是不是謝氏藥鋪的知情人?”
大壯撓撓頭,“還是說,他是疑犯同黨,所以被殺人滅口?”
白墨雲道:“明日等他醒了就知道了。不早了,你們回去休息吧。”
然而他們萬萬沒想到,翌日這個年輕人醒來後,他們的問題還是一無所知。
他醒來的時候,滿屋子問人“我是誰”,“我現在哪裏”,“我怎麼會受傷”,“你們是怎麼救我的”。仿佛變成了一個無知少年,問得老馬和大壯都十分頭大,隻能請白墨雲拿主意。
白墨雲看那無知少年眼神迷茫,似乎對周圍的一切都很陌生,她皺眉道:“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他按住被紗布包住的頭,眨了眨眼,那雙黑白分明的桃花眼很是無辜,“是啊,我頭好痛......我醒來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白墨雲坐在榻前握住他的手腕,給他仔細把脈,卻診斷不出他是為什麼失憶。
他身上的確有傷,但都不算重,隻是擦傷,他原本衣服上大片的紅色,其實大部分都是桑葚汁,傷勢比預估的情況好太多。隻能猜測,也許是他從山坡上滾下來的時候,撞到了頭,所以暫時失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