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昂將我逼在牆角。
他目光灼灼地盯著我。
「我比他差在哪裏?」
我掃了他一眼,譏諷道:「我就是再缺男人,也不可能在垃圾桶裏找。」
許昂依在牆角,輕嗤一聲。
「你已經找了。」
許昂就是神經病。
以前沒覺得,但一個月前他忽然主動加了我微信,擺出了一副追我的架勢。
我有男朋友,還是他的好朋友。
「這種人,就是沒三觀的海王!」我發消息給閨蜜吐槽。
居然說我在垃圾桶裏找的盧星為。
詆毀自己好兄弟,怎麼有臉的?
我罵罵咧咧,卻在KTV錯綜的走廊裏迷路了,拐了個彎,我忽然聽到了盧星為的聲音。
正當我高興找到了大本營,卻在鏡子裏看到他正和一個女孩子摟在一起。
「那你什麼時候和她分手?我可不想做小三。」女孩子靠在盧星為的懷裏。
「我說了幾次了,但她跪著求我不要分,你知道我心軟。夭夭你再給我些時間。」
「三天。如果她還死皮賴臉,我親自去找他。」
冬天,KTV暖氣很足,我卻如墜冰窟,渾身的力氣被抽完了。
盧星為劈腿了王夭夭!
我不敢相信,那個對我百依百順的盧星為,會劈腿。
他說他愛我,他說一畢業我們就結婚,他說他尊重我一切美好的事要留到新婚夜。
在無數個繁星點點的夜晚,我們一起繪製著未來的藍圖。
都是假的。
「盧星為!」我衝出去,整個人都在發抖,以至於我扇他的時候,力道都不夠。
盧星為捂著臉,看到我的時候他明顯慌了。
他本能地喊道:「薛茵,你聽我解釋。」
啪!
王夭夭上來就扇了我一耳光,指著我鼻子道:「你這個賤女人,賴著他不放,還敢打他,不要臉!」
我承認我氣懵了,居然沒有還手去扯王夭夭的頭發。
但她氣焰卻更囂張,衝著趕來的保安和看熱鬧的人說,我是小三,搶他男朋友。
周圍人的目光十分的輕蔑。
我腦子嗡嗡響,三年的感情,我喜歡的那個男孩,想要共度一生的男孩,戴著假麵欺騙了我三年。
我轉身欲走,卻在這時,有人攬住了我的肩膀。
他的臂膀穩健有力,聲音也很洪亮。
「王夭夭你今年大一,外省人。而盧星為和薛茵大三,已知戀愛兩年半。」
許昂一字一句問她:「在這段感情裏,到底誰是小三?」
許昂是學校出名的霸王,他個子很高五官冷峻,平時就是生人勿近,就別提生氣時的侵略壓迫感了。
王夭夭頓時被嚇住了。
周圍的人一陣唏噓,對王夭夭指指點點。
「這年頭,當小三比正牌還囂張,不要臉!」
許昂抓住我的手腕,垂眸看著我,「薛茵,打回去!」
我錯愕地看著許昂。
眾目睽睽之下,我打了王夭夭。
王夭夭愣住了,偏過頭,撒潑地要盧星為幫她打回來。
出乎我意料的是,盧星為竟然真的憤怒地上前了一步。
「盧星為,你大可以試試。」
我定定地盯著他。
盧星為退後了,KTV的燈光裏,眸光閃爍。
他沒下手。
不是因為我,是旁邊的許昂冰冷警告的眼神止住的。
議論紛紛的人群裏,他撇下所有人跑了。
而我,被許昂帶出了KTV。
公園裏的路燈昏黃照下來,我的眼淚止不住地流,模樣大概路過的人瞥一眼都會嚇到。
麵前骨節分明的手,遞過一張紙巾。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所以才說我在垃圾桶裏撿男朋友?」
我紅著眼,抬起頭看他。
許昂抽回手,不鹹不淡地「嗯」了聲。
「那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我告訴過你,你信?」
他居高臨下,模樣懶散地睥了我一眼。
我也是這才想起,他之前莫名其妙的話,讓我不要在垃圾堆裏找男朋友。
許昂又嗤了一聲,懶懶地倚在一旁的路燈杆上。
「就你這樣的戀愛腦,不親眼看見,會死心?」
語氣帶著些嘲諷的意思,我也負氣地抬頭瞪他。
「反正你們男人就沒一個好東西!」
「對對對。」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許昂像是無語了。
想起剛才那兩個人摟抱在一起的畫麵,我淚水再次順著滑落臉頰,晚風明明很熱,我卻覺得心涼透了。
「好了,今天謝謝你的幫忙。」哭夠後,我起身,「我沒事了,你不用再跟著我了。」
半晌。
「你幹嘛還跟著我?」
他再次無語。
「溫同學,回學校就這一條路。」
「.......」
盧星為在學校附近租了一間小房子。
我很少過來,但這裏還是留了一些我的東西。
進衛生間的時候,我發現洗漱台上多了一套新打開的牙膏和牙刷。
我扯了扯唇,自嘲一笑。
原來,真的是我傻罷了。
三年了,我可從來沒在這裏留過夜。
「啪嗒」一聲,身後傳來開門的聲音。
盧星為看到我,似乎愣了一下,他的頭發有些亂,不知道被風吹的還是被人抓的。
「溫溫,你聽我解釋!我和王夭夭隻是......」
大概看到了我眼神的冷淡,他愣了一下。
「隻是玩玩是嗎?」
我冷笑著看他,嘲諷開口。
「和王夭夭說我跪著求你不要離開,現在又來和我說隻是玩玩?」
「盧星為,你是以為你是人民幣還是太陽?你哪兒來的臉,覺得全世界都會圍著你轉?」
不再壓抑心思的我,看起來就像一隻小刺蝟。盧星為都愣了。
說完話,我就拎著自己的東西,頭也不回地走了。
而他在身後,沒有追出來。
回到宿舍,我不爭氣地趴在桌子上,終於哭出聲。
打嘴炮是爽了,可三年,要我一時間怎麼接受。
雖然在不同專業,他又很忙,我們甚至不像別的情侶那樣天天見麵。
可當初給過的溫柔,我都信以為真的啊。
「溫溫不哭了,這樣的渣男早認清也好,把他歸到垃圾堆去咱不要了!」
「就是,天底下帥哥這麼多,我們溫溫又那麼好看,找誰不比他強?」
「對,我覺得許昂就不錯!」
舍友們一個個義憤填膺,一邊安慰我。
我擦眼淚,哽咽著終於抬頭,「別提許昂。」
他的名字,我也不想聽到。
舍友們忙收嘴紛紛,抱住我,摸我的頭。
「好了好了,誰也不提,都是臭男人!」
這群小天使,嗚嗚嗚。
可是,夜裏的時候,我還是一個人哭腫了眼睛。
甚至做了噩夢。
夢到王夭夭像今晚一樣依偎在盧星為懷裏,看到我,忽然拿起刀走過來,眼神陰狠問我為什麼還不離開他。
好離譜的夢。
但我還是被嚇醒了。
手心後背全是汗,醒過來之後,人也病了。
室友幫我請了一早上的假。
「溫溫,有什麼事情一定在群裏說啊!」
我點點頭,再次昏沉地睡過去。
半夢半醒的時候,突然聽到敲門聲,舍管阿姨提著一個盒子過來找我,我一臉懵。
「這是你男朋友給你送過來的退燒藥和粥,讓你一定要趕緊趁熱喝!」
阿姨親切地笑著說。
我皺起眉頭,直接搖頭拒絕:「阿姨,還是麻煩您給他送回去吧,我不吃他的東西。」
阿姨「哎喲」一聲,跟我解釋,「不是之前那個男朋友,盧什麼的,是許昂,那個大帥小夥!」
我:「......」
這人什麼時候打到舍管阿姨內部了?
我道了聲謝,從阿姨手裏接過來,但也隻吃了藥,實在沒胃口喝粥。
電話沒多久就響了起來,我看到許昂,無力地點了接聽。
「味道怎麼樣?」
「還行。」
我撒謊。
那邊頓了一下,忽然莫名地,笑了一聲。
莫名其妙。
看我生病,他很開心嗎?
「幹嘛?」我問。
許昂想說什麼,卻似乎察覺到了我的有氣無力,聲音微沉下來,「怎麼這麼虛,量體溫了嗎?」
「量了,39度2。」
電話那頭,似乎深吸了一口氣,隨即咬牙切齒。
「溫瑜,給你一分鐘時間,下樓。」
「不下。」
「你是需要我喊人上去拖你下來?」
他的聲音都冷了幾分。
「幹嘛!」
我氣急。
校霸了不起啊?
我皺著眉頭掛斷電話,然而還是下去了。
畢竟這事,他真的做得出來。
林蔭道上,早晨的陽光透過樹葉照下來,映在許昂臉上,這個人優越到,靜靜杵在那兒,都能吸引不少女生的注意。
我走過去,仰起頭,「許昂你好煩!」
真的好煩。
怎麼這麼愛多管閑事?說我在垃圾堆裏找男朋友的是他,管我死活的也是他,我不需要人管。
然而對上他有些認真的眼睛,我還是莫名其妙地,鼻子有些發酸。
他皺著眉頭,無聲地把手放在了我額頭上,「燙成這樣還在寢室待著,你是覺得自己還不夠傻?」
我死死盯著他的眼睛,不想理他。
許昂直接拽過了我的手腕。
我以為他會說什麼安慰的話。
結果他說。
「放心。」
「不是覺得我煩嗎?」
「等你病好了,我還會繼續煩。」他回頭,挑釁地看了我一眼。
「......」
然而走兩步之後,我卻虛得差點要蹲下來。
許昂回過頭,低聲吐槽了句,「怎麼弱成這樣」。
這個人,到底會不會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