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出她所料，那兩個桶裏麵一桶是飄著兩片白菜葉子的湯，另外一個桶裏麵裝著用糠做的窩窩頭。

這牢房裏麵關的都是官宦人家的女眷，這些破東西別說吃了，就連見都沒見過，有一半以上的人看著這晚飯都是轉身就走了。

沐雅打了一碗菜湯，又拿了兩個窩窩頭，回去之後遞給了顧李氏：“奶奶你吃點吧。”

看著這些吃的，顧戚氏簡直就都驚了，用尖利的聲音說著：“這黑黢黢的是什麼呀？能咽下去嗎？還有這個......這個明明就是刷鍋水，怎麼能吃呢？”

萍兒的反應更加的直接，見了這些飯之後直接就嘔了出來。

沐雅把東西放到顧李氏的手上，自己回去之後又拿了一份，坐在稻草堆上就吃了起來。

玉秀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她：“大嫂你真的能吃進去這東西嗎？”

沐雅也很難受，那個窩窩頭全部是用糠做成的，硬的就像是石頭一樣，咽都咽不下去，那碗菜湯比刷鍋水都不如，就是一股豬泔水的味道，她三輩子加起來都沒有吃過這麼難吃的東西。

但是不吃可是不行，現在最起碼還有糠窩窩頭可以吃，若是幾日之後判決下來，充入教司坊那就不用活了，商城的假死藥那麼貴根本就沒有功德點來兌換，她爹縱使有萬貫家財都救不了她。若是流放的話，那糠窩窩頭都吃不上了，不現在保存點體力，到時候再死在半路上，她穿這一會兒，遭了這麼大的罪還有什麼意思啊。

看著沐雅一口一口吃的還挺香，玉秀也是餓的難受，去領了兩份回來，遞給顧戚氏一份，自己咬了一口糠窩窩頭，然後直接就吐了出來。

“呸呸呸！大嫂你這不是騙人嗎，這個東西根本就不是人吃的啊！”

站在外麵的獄卒聽見玉秀的話，狠狠地一棍子就敲到了欄杆的上麵。

“呸！你還真的拿自己當人啊，不吃就拉到，餓你們三天，連屎都吃了！告訴你們，別餓了的時候又哭又叫的，不吃我就都收了！”

玉秀和顧戚氏都氣鼓鼓的把飯扔到一邊，萍兒更別提了，看著就惡心，顧李氏吃了一點，沐雅倒是挺皮實，慢慢悠悠把那兩個糠窩窩頭就著菜湯都吃了進去，管它味道怎麼樣，反正是飽了。

天一黑下來，這些養尊處優的女眷都覺出了寒冷。

現在已經是秋天，牢房裏麵隻有一個小小的透氣用的窗口，陽光根本就曬不進來，裏麵陰冷的可以，這些女眷原先的衣服都被獄卒給扯碎了，身上穿的都是單薄的囚服，到了晚上，就覺得又陰又涼的寒氣順著褲管袖口往裏麵鑽。

沐雅還好，當初那個女牢頭讓她自己進去換囚服，她就是把外裳都脫了下來，裏麵貼身的衣服都留著呢，而且她的這塊稻草是幹的，鋪的也厚實，她和顧李氏擠在稻草堆裏麵，還覺得挺暖和的。

這注定是一個不眠的夜晚，這些女眷又冷又餓又怕，一晚上都抱著自己嚶嚶哭泣，隻有沐雅和顧李氏拱進了稻草堆中，睡得還挺香。

第二天，沐雅是被一陣尖叫聲驚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