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睜開眼,天全都黑了。
白姝姝恍惚的坐起來,褥子有清新素雅好聞的味道,與平日兄長身上的一樣。
適應了下昏黃的光線,這是沉香榭院子最東麵的廂房。兄長若在家,晨起晚間會在這裏練功,這裏僻靜無人打擾,廂房則是歇息的地方。
但現在好似是半夜了,兄長是在練功麼,怎會將她安置在這裏?
還有,高良呢?高良是否還活著?
白姝姝摸索著出了房門往外走,一眼就看到不遠處木樁旁邊躺著的人,月光映照下來,白衫上有點點血痕。
兄長發病了。
白姝姝連忙跑過去,將李澈抱入懷中,輕喚:“兄長?”
大約在她六七歲的一個夜晚,李澈便是這樣,全身顫抖滾燙,整個人如同嗜血的狼。他一口咬住她的脖子,疼得她嗚咽不止,鮮血落入他的口中,便能讓他安靜下來。
後來她發現了,她可以做兄長的藥,兄長發病的時候,她主動過去喂血給他,他的疼痛便能減輕許多。
隻是回到李家之後,許是生活穩定,也有好的藥材。兄長不再像從前那樣隔三差五的發病,五年來加起來也不過六次。
她是他的藥,可他似乎,早就不需要她了。
不知道為什麼,白姝姝心裏竟然有些雀躍,她可以幫兄長,讓兄長不那麼痛苦。
“你來做什麼?”
白姝姝一愣,懷中的李澈已經醒了,目光冰涼得可怕。
“滾!”李澈推開白姝姝,掙紮著起身,可因為病痛難受,他根本站不穩,重重的撞到柱子上,喘著粗氣,卻也不忘冷漠盯著白姝姝,“我讓你滾!”
“兄長......”白姝姝紅了眼眶,“你病了,我幫你......”
“玄武,讓她滾!”
一直到白姝姝消失,李澈又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他從前心脈受損,這麼多年良藥將養,才將他受損的心脈恢複了七七八八。
今日,若非是危機關頭,他著急帶人去尋她,也不會生受那一掌,更不會發病成這樣。
李澈下意識握緊了拳,她想走?已經是第二次,她流露出要逃的意思了。
他怎會讓她逃?這輩子,她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年少的絕望,他全都要報複回來。
他要她痛不欲生!
朱雀將李澈扶到另一側的房中,低聲問:“爺,不如還是讓大夫來看看?”
“不必,服過藥了。”李澈眉頭緊蹙,明日便會好,隻是今夜難捱罷了,“若請大夫,翟家便會知道我今日的動作,萬不可泄露行蹤。”
朱雀躊躇片刻又道:“小姐那兒......”
“出去!”
李澈淩厲的掃了朱雀一眼,他不喜人瞧見他的難堪,除了白姝姝,發病之時,無人可以靠近他。
朱雀退了出來,悄沒聲走到院子中,見玄武過來方問:“小姐如何?”
“爺下手太重,小姐本就體弱。”玄武未有多說,憂心忡忡往廂房處看了眼,搖頭道,“爺自己也清楚,小姐的身體熬不住,所以這次不肯用小姐的血止疼。”
朱雀無奈歎了口氣:“我實在不明白。”
“聽命行事就好......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