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姝姝覺得自己睡了個長長的覺,許久許久,都沒有睡得這樣沉了。
她自小睡眠不好,一有風吹草動便會驚醒。小時候兄長總是將她摟入懷中,手放在她的背上,叫她格外安心,那夜便能歇得安穩。
淋了那樣久的雨,飲了藥似乎也不頂用。白姝姝頭疼得厲害,睡夢中一直不停的奔跑。
前頭是看不到盡頭的荊棘小道,後頭是烏壓壓的追兵。兄長牽著她的手,一直跑一直跑。
白姝姝難受得厲害,她噗通跌坐在地上,仰頭哭喊:“兄長,姝姝疼......”
兄長慌張的抱著她:“姝姝莫怕,兄長一直都在,姝姝......”
兄長的手撫在白姝姝的背上,叫她安穩了許多,她趴伏在兄長的肩頭,看著追兵越來越遠,天也漸漸的亮了。
她困得不行,呢喃喊著“兄長”,就這麼沉沉的睡去。
不多時,似有奔波驚醒了白姝姝,她難受得緊,睜眼發現兄長掐著她的脖子,目眥欲裂。
“你憑什麼還活著?我恨你,你不配!”
“砰......”
白姝姝被重重的砸在淺池中,她驚恐的喚著:“兄長,我疼......”
......
“兄長!”
白姝姝一下子坐起來,滿頭大汗,驚惶未定。
“姑娘,您醒了?”小竹疾步走過來,手腳利落的替白姝姝取了汗巾擦汗,又端了水過來喂白姝姝飲了。
緩了緩,白姝姝環視四周,這是她的雲閣,隔著白的窗戶紙,還能見著外頭,應該是豔陽高照的好天氣。
她伸出手,右手的傷疤並不見淺,是昨日泡了雨水的緣故,瞧著還有些可怖。
“昨夜......”
小竹道:“昨夜是家主送姑娘回來的,姑娘發燒說胡話,家主一直陪著姑娘,晨起才離去的。”
聞此白姝姝眉眼間是淺淺的笑,知道他喜怒無常,忽冷忽熱,可她還是歡喜,他好久不曾如兒時那般陪伴她了。
“家主出去了嗎?”
小竹搖搖頭:“恰好聽到朱雀說,家主今日不出門。”
白姝姝便起身去魚缸裏撈了兩條魚,兄長喜鯽魚,這時候的鯽魚不甚肥美,撈兩條才夠。
哼著曲去後廚做飯食,剛殺好魚,就見到林芊兒過來了。
“表姐。”
林芊兒嫌棄了看了看臟亂的後廚,問道:“聽聞你昨夜淋了雨,病了一場?”
明明是質問,偏要裝出一副溫柔體貼的態度。
白姝姝微微挑眉:“嗯,已經好了。”
“既然病著,便莫要操勞,我來幫你做吧。”林芊兒掀起衣袖,纖纖玉手不曾做過粗活。當然,她也不是真的要來做吃食的。
白姝姝平靜的笑:“不用了,兄長他隻喜我做的魚。”
林芊兒見她不受教,心中怒氣橫生,語氣也冷淡下來:“差不多的東西,誰做都一樣。或者,你告訴她們,讓她們來做,回頭我端給表兄的時候,會告訴表兄這是你的功勞。”
“我不需要功勞,但是兄長不必嘗,就會知道是不是我做的。表姐從前不是試過麼?又何必再討沒趣?”
林芊兒氣急敗壞,揚揚手讓丫鬟都出去,才走到白姝姝身邊壓低聲音:“白姝姝,你隻是李家的養女!天生的低賤命,也隻配做這些粗活。”
“我不是李家的養女,我是兄長的義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