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白姝姝木然的看著林芊兒的背影，回頭看著高良，低聲道：“高家兄長萬安，若有什麼......我可以替高兄長轉交。”

“妹妹萬安......”高良的手在袖子裏摩挲了許久，到底什麼也沒有拿出來，“不必了。”

白姝姝早就看到，高良袖中藏著一隻玉壺。此玉壺十分精美，依著高家如今的情形，還得籌措彩禮，想來是無力買這樣一隻玉壺送人的。

大抵，這玉壺是傳家之物吧。

一片冰心在玉壺。

白姝姝心中歎了口氣，瞧著高良看林芊兒的樣子，大抵這冰心是要錯付了。若他知道，將來接受這玉壺之人是她，卻不知他會是什麼樣的感覺。

在園子裏站了會，高良已經不見蹤影。倒是李婷不情不願的走過來：“喂，表姐喊你上去。”

“去哪裏？”

“讓你去就去，那麼多話，還真以為你是咱們李家的千金小姐啊？”

李婷厭惡白姝姝，因為她搶了兄長的疼愛，兄長的院子，她們都去不的，可這白姝姝卻能去。

白姝姝也不解釋，老老實實點頭上樓，並沒有看見林芊兒，走過兩扇門，便嗅到一股奇異的味道。

是迷香。

白姝姝用帕子掩了唇，清心丸便滑入口中。她在門口站了站，門內等待她的當然不可能是林芊兒，她知道。

其實現在也可以回頭。

白姝姝一下子紅了眼，她憶得兄長喚她：姝姝。但她也憶得他說：我恨你欲你死。

他沒有真要她死，她是他養大的，他總歸是不舍得。

白姝姝深吸一口氣，輕輕推開門走進去。屋內的高良已經暈在榻上，旁邊放著一壺酒，迷香的味道很重。

她與高良相識較早。

兄長帶著她回臨河城的第一夜，是將她安置在城外的。她在客棧中遇到隨母親回來的高良，因著錯過了城門宵禁時辰，高良母子被困在客棧裏。

恰好那夜沒有房間了。

白姝姝憐憫高母病弱，讓其在自己的房內歇息一晚，還贈了高良一碗飯。

一飯之恩。將來她嫁到高家，即便高良不喜歡她，大抵也會善待她吧。

隻是白姝姝不願意讓自己這般難堪，她從懷中取出清心丸，喂給了高良。

不過須臾，高良醒過來，見白姝姝坐在他麵前，他還有些納悶：“白妹妹？芊兒她......人呢？”

白姝姝搖搖頭，沒有出聲。

高良卻也不是蠢人，環顧四周片刻，便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他一身冷汗過後，覺出喉間清新之氣，問道：“是你......給我解藥？”

白姝姝抿唇不答，隻低頭問：“高家兄長，可願娶我？”

“這是你設的局？”高良有片刻迷茫，旋即搖搖頭，“不是你，你做不出這樣的事情。是她......她不願意嫁，就讓你來，對不對？”

白姝姝依舊不答，抬起頭看著他：“高家兄長，你可願娶我？”

蒼白細瘦的少女，十四歲尚未長開，白得透明的膚色，脆弱得仿佛隨時要破碎一般。就如同他第一次見得那個女童一樣，從來未曾長大。

白姝姝垂下眼眸，眼尾染了紅暈：“便當......收留我吧。”

未提當初的一飯之恩，她知道高良是記得的。可到底，也要用這來做威脅。

“你......李家待你不好？”高良疑惑，“不應該啊，李澈十分疼愛你，若李家有人欺負你，可直接告訴他，他自會護著你的。”

“護著我麼？”白姝姝心內發苦，他們都說，兄長是極疼愛她的，她也一向那麼以為。

“所以，你可能娶我？”

門外傳來急促的喚聲，是老夫人領著人尋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