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江蘺卯初一刻就醒了過來,估摸著時間差不多,幹脆起來收拾東西,燒上早飯,便背起竹簍去了村口。
沒想到村長也早早地等在了那邊,正在收拾驢車。
“蘺丫頭,這麼早就起了?”村長看到江蘺,和善地笑笑。
“睡不著了,起來收拾收拾。”
“怎麼穿得這樣少,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可冷了。過來,把衣服披上。”村長看江蘺隻穿了件單衣,在風裏晃來晃去,皺起了眉頭,從驢車上找了件外衣。“這是我姑娘的,你穿上暖和點,著了涼治病啊,更費錢。”
江蘺沒有推辭,家裏實在翻不出幾件像樣的衣服,她也是迫不得已才穿了這點,正凍得打顫呢。
“不是我說,你爺爺過去做郎中的時候,你們家也沒有那麼艱難,怎麼現在連件好衣裳也不給你穿。你也該和你娘說聲,給你扯幾塊布做衣裳。”
村長駕著驢車,慢悠悠地帶著江蘺往新陽縣去。
新陽縣是木崗村上麵的縣城,木崗村的村民常會挑著自己家的農作物到新陽縣賣了,再買些生活必需品回來。小江蘺以前雖然聽過,卻沒去過。
村長見江蘺不出聲,想到了平時聽說沈氏對江蘺一直不好,隻得歎了口氣,不再說下去。
到了新陽縣,江蘺跳下驢車,跟村長道了謝,想一個人行動,這樣也方便些。
“蘺丫頭,你一個人行嗎?”村長不放心地看著她,這樣瘦小的孩子,不會被人綁了吧,要是被拐子拐走了,他可怎麼跟江老爺子交代。
江蘺仰起頭衝村長笑了笑:“行的村長,您去集市上賣菜吧,我這快得很呢,一會兒就去集市上找您。”村長還想阻攔,江蘺早就吐吐舌頭,一溜煙跑了。
終於可以一個人逛逛了。江蘺鬆了口氣,時間緊迫,還是趕緊找家藥鋪把草藥賣了,再去集市上看看有什麼可以買回家的,然後早點與村長見麵,省得村長擔心。
打定主意,江蘺馬上行動起來。問了路邊的阿嬢,得知新陽縣有兩家藥鋪,一家是開了很久的懷仁藥鋪,一家是最近剛開的壽延堂。
“小姑娘,你要給家裏大人抓藥?不如去壽延堂吧,聽說他們的掌櫃的人很好呢。懷仁藥鋪那幾個,以前要不是看病,我可不願意去看他們眼色。”
“哎,好,謝謝阿嬢。”江蘺笑笑,店大欺客,哪裏都一樣。之前這新陽縣懷仁藥鋪一家獨大,自然慣得他們眼高於頂,現在壽延堂剛剛開業,可能是個不錯的時機。
壽延堂——江蘺抬頭看看牌匾,找到了。
江蘺邁步進了店門,撲麵而來一股藥香,進門右側就是櫃台,裏麵有幾個小二正忙著抓藥配藥,看上去忙而不亂,井然有序。整個壽延堂中除了病人偶爾的呻吟和大夫的囑咐聲,幾乎沒有別的聲響。
“小姑娘,來抓藥嗎?可有藥方?”看到門口突然進來一個身量未足的小姑娘,其中一個店小二彎下腰越過櫃台看著江蘺詢問道。
“我來賣藥材的,你們這兒收嗎?”
”賣藥材?”小二狐疑地看了看她,不過還是轉頭叫了掌櫃的出來。
江蘺抬頭看去,隻見從裏間出來一個身穿雲紋白衣的男人,一頭烏發用玉冠束起,手中捏著一把烏扇。那男子不過二十來歲,嘴角掛著和善的笑容,讓看到他的人都覺得春風拂麵一般。
想必這就是壽延堂的掌櫃了,江蘺打量了他一眼,心中佩服。年紀輕輕就能把這樣一間藥鋪打理得井井有條,看來這個掌櫃的有幾分本事。
來人到櫃台翻看了一下江蘺帶來的草藥,“小姑娘,請跟我進裏屋細談。”
“我是壽延堂的掌櫃張頤,不知姑娘貴姓?”
“我姓江,請問張掌櫃,我這些藥材你們這兒收嗎?”江蘺心中著急,顧不得寒暄,追問起來。
張頤神色不變:“江姑娘,你的這些還是草藥呢,看上去像是昨天剛采摘的。新鮮是新鮮,不過,若是要入藥,還需經過炮製......”
張頤頓了頓,看江蘺皺起了眉頭,眼神焦急,才繼續開口:“不過,若是姑娘急需用錢,我們也能收。這一簍草藥100文,這兩株人參倒是品相上乘,一株算作一兩銀子,您看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