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梁,木崗村。
江蘺現在很無語,她抓起身下的稻草,又無奈地扔了出去。
“江蘺!什麼時候了!還在偷懶!”木門砰的一聲被撞開,一個黑瘦的婦女叉著腰指著江蘺的鼻尖,“死丫頭!還不去燒飯!要餓死我們嗎?”
江蘺被這突如其來的大嗓門震得又暈了暈,整理了一下腦海中淩亂的記憶,大概明白發生了什麼。她——穿越了!
穿越前的江蘺是中醫世家的傳人,又在國外頂尖醫學院進修西醫,終於在28歲時成為了一位精通中西醫的優秀軍醫,實現了自己從小到大的夢想。
今天本是她完成國際援助項目後回國的日子,卻因為在回家的路上順手救了一個虛弱的小姑娘,來到了這個破地方。
江蘺隻記得與那個小姑娘對視了一眼,突然就頭暈目眩失去了意識,再次醒來,就是這個家徒四壁風的農村茅草屋,連身下的床鋪都是稻草鋪的。
而這具身體,恰好也叫江蘺,長相與她救下的小姑娘一模一樣。
“江蘺!你這個死丫頭!愣著幹什麼!我的話不管用了?”
江蘺抬眼看去,眼前的婦人沈氏,是她的母親,可十幾年來小江蘺從沒在她身上獲得過一點母愛。
自從爺爺病倒,小江蘺就學會了自己搬著板凳爬上灶台煮飯,否則早就餓死了。可這位沈氏,卻從此心安理得地把做飯這件事交給了孩子。而她自己卻不是在村裏閑逛,就是在家裏睡覺,家務活是一點都不做,若是在外麵觸了黴頭,就回來找江蘺撒氣。
“娘,我馬上去。”江蘺緩了緩,不就是做個午飯嗎?還是不要多生事端了。
沈氏翻了個白眼,嘟嘟囔囔地出去了,“也不知道養這麼個賠錢貨幹什麼......”
到了廚房,江蘺再一次傻眼了。
簡陋的土灶,殘破的鍋子,豁了口的陶碗......雖然有了一點心理準備,可是眼前的景象還是給了她巨大的衝擊。
歎了口氣,按著腦海中的記憶,從快見底的米缸裏撈出兩勺米,把飯煮上。江蘺手上活不停,腦子裏卻不停地捋著一段一段的記憶。
這個家算上江蘺一共四口人,其母沈氏,好吃懶做,為人刻薄,明明是母女,卻總視江蘺這個半大孩子為死敵。
其父江大,是個悶葫蘆,雖然還有些良心,卻被強勢的沈氏拿捏得死死的,放任沈氏在江家的所有作為。
還有爺爺,爺爺是這個家唯一疼她的人,過去身體健朗時,是木崗村的郎中,誰家有個頭疼腦熱的,無論刮風下雨、白天黑夜,都拎著藥箱急匆匆地前去看病。
那個時候,小江蘺的日子還好過些,爺爺每次出診,總會帶著吃的回來塞給她,也會抱著她讀醫書,認藥材。隻是爺爺年紀大了,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漸漸下不了床,再也壓不住沈氏這個兒媳婦了。
好在爺爺過去結下許多善緣,木崗村民風淳樸,村民大多知恩圖報,看不過沈氏所作所為,經常暗中接濟江蘺。
江蘺去廚房外牆邊捧了一顆青菜,清洗幹淨撕碎了扔進鍋裏,米不夠了,幹脆做菜粥吧,看著還是不夠,又在灶裏燜了兩個紅薯用來充饑。就這些東西,還是隔壁陸奶奶前兩天塞給她的呢。
幹完了這些,江蘺去了西邊屋子,給爺爺倒了碗水。
“小蘺,咳咳,你娘她......咳咳......”爺爺半靠在床上,神態虛弱,眼裏卻滿是心疼。
江蘺趕忙上前扶住,把水遞過去給爺爺潤喉:“爺爺,沒事,您別生氣,我剛才睡著了,娘過來叫我起床。”
江蘺接過爺爺的碗,給爺爺順了順氣,“爺爺,一會兒吃完飯我想去後山采點草藥賣錢,也好買點米回來。”木崗村西北方有一座山,正好在江家不遠處,江蘺出門繞到後山,總共不過一盞茶的功夫。
“咳咳......山上危險,你還是少去。”
“爺爺放心,沒事的。”江蘺以前做軍醫的時候,沒少在深山老林裏待過,這點生存技能她還是有的。
爺爺皺著眉頭不讚同地看著她,可是想起家裏現在的條件,隻好歎了口氣:“這件事,不要讓你娘知道,買米多出來的錢,你自己好好存著。”
江蘺點了點頭,心中明白,如果讓沈氏知道她會采草藥賣錢,賺來的錢不僅不保,恐怕日後就得天天上山為沈氏打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