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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朱羽說的鏗鏘有力，一時間唬住了門口的小廝，後者愣神了好一會兒，才皺眉說道，“拽什麼拽，還當自己是爺呢？滾蛋。我們掌櫃的也是你見的。”
朱羽揣著手站在門口，輕笑道，“我不是爺，你也不是，一個看門的，往外攆客人，你們家掌櫃的知道麼？難怪這泰安茶館的賣買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放什麼屁，你也算客人，滾滾。”
小廝說著話，揮動著手裏的掃把，揚起一地的灰塵來。
朱羽早知道會有這麼一遭，回頭看了一眼程田等人。
程田收到了信兒，和手下的人一擁而上，直接衝了進去。
茶館裏麵正在吃茶聽書的人們被這動靜給驚的紛紛回頭，見到是朱羽，一時間都指指點點議論了起來。
二樓上，史東來許是聽到了動靜，慌忙出來查看，見到朱羽等人，史東來臉色不愉，“你來幹什麼？”
朱羽一抱拳，笑著說道，“史家叔叔，不認得我了麼？”
在場眾人都是知道這史東來早年間和朱羽的老子之間的交情，兩人年幼的時候，朱羽的老子已經是爺了，這史東來還是個剛進城的小混混，說起來，受了朱家人不少關照。
因著這一層，如今朱羽雖然混賬不成樣子，史東來也不好太直接給冷臉子，說出去終歸是難聽。
史東來揮揮手，示意茶館的雜役們退下，沉聲說道，“有什麼事兒，上來說吧。”
朱羽回頭，點了程田跟著自己，餘下的人便在門口守著了。
推開門去，隻見一間古色古香的屋子，梨花的桌子紅木椅，氣派儒雅，絲毫不能相見，這間屋子的主人史東來，實際上是一個不識字的文盲。
史東來捏著一把青玉壺抬手正給自己倒茶，見人進來，也不招呼。
朱羽搓搓鼻子，反手關上門，倒是很不客氣的坐了下來，不認生的拿了一個盞子，遞了過去。
史東來嫌棄的抬頭看著朱羽，後者笑笑，“史家叔叔這大家大業的，能吝嗇小侄子一杯茶麼？”
史東來深吸一口氣，抬手倒了一杯給朱羽，“直接說，你來幹什麼？隻一樣，我這裏沒有錢。”
朱羽不回答，隻拿起盞子來喝了一口，不由的說道，“史家叔叔的茶果然是好茶。”
“別叫我叔叔，咱們可不沾親。”
朱羽笑笑，搓搓手，從自己帶來的筐裏拿出來一杯檸檬水來，“史家叔叔不認我是不認我的，我今兒來了，還是要敬叔叔一杯茶的。”
史東來斜著眼睛看了一眼，輕蔑一笑，“你能有什麼好茶，給伺候我的奴才吃都不配。”
“這話說得的，您這茶館裏賣的茶，你的奴才不也是不吃麼。能賣錢的茶就是好茶，您說呢？”
史東來挑眉問道，“你什麼意思？”
“實不相瞞，我今兒來，是想要跟史掌櫃的坐一樁買賣，平日裏這泰安茶館說書唱曲兒的時候，拿了我這茶去賣，賣的錢，咱們兩個平分如何？”
史東來一聽，先是一愣，繼而大笑起來，“你打量我史東來是什麼大善人麼？今兒這泰安茶館裏，賣的是我的茶，得的銀子，進的都是我史東來的腰包，我做什麼要跟你平分？”
說完，便閉上了眼睛，手指輕點著桌麵，是在趕人了。
朱羽不說話，隻笑著往前推了推這手裏的果茶，“嘗完再做決定，史掌櫃的是生意人，嘗嘗也不花錢。”
史東來看著朱羽的樣子，不知怎麼，心下忽然一動，想了想，坐起來，伸手接了過來，先是打量了許久這竹管做成的杯子，繼而低頭抿了一口。
朱羽嘴角含笑。
下一秒，史東來抬起頭來，急切的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我叫這為果茶。”說完，朱羽起身推開了窗戶，五六月下，柳林鎮上已經是盛夏炎炎了，仆一開窗，便是股熱浪襲來，“掌櫃的，馬上就是最熱的時節了，這個時候，人們都想找個涼快的地方呆著，茶館裏頭是納涼，可是人也多，一群人聚在一起坐著，久了也煩悶。這個時候要是能有這麼一杯冰鎮解熱的果茶，你說這茶館的買賣會是什麼樣呢？”
史東來聞言問道，“你這是用冰，鎮出來的？”
“不然，史掌櫃的，以為這透涼之意，是從何而來？”
“這冰，可是個稀罕物件，你要如何弄這麼多？”
朱羽笑道，“這就是我的事兒了，史掌櫃隻說，賣還是不賣？”
史東來坐在原地，一會兒看看那桌子上的果茶，一會兒抬頭看看朱羽，一臉算計。
“這樣。”好一會兒，史東來抬手笑著拉著朱羽坐下來，“我倒是可以答應你，不過，你也得拿出一點誠意來不是，畢竟這場子可是我的，沒有我這場子，你也不好賺這個錢不是麼？你看這樣如何，賣出去一杯，我給你十文錢。”
這話落下，身後的程田立刻眼睛一亮。
他是清楚的，這玩意都是後山采的，沒有什麼花費，泰安茶館的茶一天少說也能賣兩三百盞，這要是一杯上得十文錢，一天就是二三貫錢，兩天就把這醉仙樓的錢還上了！
不等程田高興完呢，就聽到朱羽冷笑一聲，不屑的說道，“史掌櫃的，我是念在你和我爹度多少有些交情，近來買賣又叫永樂茶館壓得有些不景氣，這才找了你來的，我這茶可不是隻在你這裏賣不可。”
史東來一聽，警惕的問道，“你想要多少？”
朱羽不假思索的伸出三根手指去，“少說也要三十文。”
史東來眉頭皺起。
朱羽見狀，湊上前，低聲說道，“我說史家叔叔，做買賣最怕的就是算不清楚賬了。我這東西能幫你賺多少你是有數的，沒有這個本事，我也不敢吆喝這個價錢。您不僅要算這個，您還要算算，我要是你來您這裏，而轉頭去了永安茶館那邊兒賣，你這泰安茶館又要少賺多少？這一來一去中間差的銀子，可不是三兩五兩這麼簡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