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數學題很難，我確實不會做，翻書看了很久我也不會。

我正苦惱著，突然感覺有人戳了戳我的胳膊。

我轉頭，是滿臉愧疚的薑俊傑，「對不起啊徐言言，我昨天請假了，不知道你和陳驕的事情。」

這樣的嘲笑隻是腳底的濃瘡，雖然惡心，但不致命。

況且，他不是故意的。

我說沒關係，不重要。

然後薑俊傑的目光就轉移到我的桌子上。

他指了指我的數學題，問我，「你會？」

我將卷子折起來放進書包裏，淡淡道：「算了，不做了。」

會不會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有沒有把它學會的決心。

薑俊傑愣愣地看著我，「難道你要羞憤退學麼？」

我白了他一眼，「我有那麼脆弱麼？」

我離開了教室，來到了班主任辦公室。

當我跟老師提出我要轉回文科的時候，老師固然滿臉驚訝，但在短短的五秒思考後，就長長舒了口氣。

「好啊，徐言言同學，當初我就說你不適合學理科！」

他還安慰了我幾句，說什麼雖然現在轉過去有些晚，但是隻要努力學習，一樣有機會的。

「上個二本不是問題！」

他笑著看我，一時間我竟然不知道，他是在為我高興，還是為他自己。

不需要我多說，班主任已經在工作群裏安排了起來。

下午。

班主任在班裏宣布，「我很遺憾徐言言同學要轉回文科班，不過我尊重她個人的意願，從今以後，徐言言就不再是我們九班的同學了！」

在同學們驚訝和鄙夷的眼神中，我來到了二班。

二班班主任冷漠地看著我，因為沒有人會願意收轉科的差生。

她是怎麼同意的，我不知道，總之不像是自願。

我不怪她，因為我確實很差。

不過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老師是這個態度，同學的態度可想而知。

在他們審視和鄙夷的眼神中，我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好久沒有一個人享受過兩個位置了——沒有人願意和一個笑話坐在一起。

我打開新書本，從高一下冊開始看起。

「上次我們講到了二戰的導火索，那麼這次......」

因為我沒有學過，所以我聽得很辛苦。

別人聽過一遍的東西，我要花時間記在本子上。

這樣很麻煩，但這是目前唯一能改變現狀的方式。

一天時間，我就在看書和記筆記中度過。

上課認真聽講，下課複習預習。

晚自習，放學回家。

我媽媽在校門口接我，笑著和我打招呼，接過我手裏的書包，「言言，今天在學校怎麼樣？」

我知道她看似若無其事的眼睛裏，藏著小心翼翼的擔心。

我沉默了一會兒，跟她說了轉文科的事。

「媽媽，我不是因為其他事情才轉的，是我真的不適合理科。」

媽媽驚訝地看著我，然後不知是想到了什麼，笑了起來，「挺好的，你從小就是文科好。」

媽媽眯著眼睛溫柔地笑著，摸了摸我的頭，「不要有壓力，媽媽永遠支持你。」

我不想讓她看到我紅著的眼眶，一把抱著媽媽，低語道：「謝謝你媽媽，我讓你丟臉了你還愛我。」

我媽媽哽咽著，聲音有些沙啞，拍了拍我的背，「傻孩子，你是媽媽的驕傲，媽媽永遠愛你。」

我埋進她懷裏，無言的淚滴滴答答掉下來。

媽媽見我心情不好，故作輕鬆道：「再說了，我女兒才不傻呢，那些事情，不是你的錯，媽媽很清楚是怎麼回事，對的人不需要滿懷壓力。」

「好，我知道了。」

媽媽說我在學校辛苦一天了，要帶著我去吃宵夜補一補。

回家的時候，剛剛被美食治愈的心一瞬間又沉了下去。

因為我們碰到了在樓下散步的姚佳璐。

「喲，這不是言言媽嗎，怎麼接孩子這麼晚才回來？」

我媽眼神從她旁邊穿過，仿佛沒有看到這個人一樣。

我們走了，還聽見她在身後嘀嘀咕咕。

「我又沒有錯，女兒養歪了，還不讓別人說，小氣。」

我攥著拳頭，剛要轉身，媽媽給了我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我深吸一口氣，跟著媽媽上樓了。

夜裏，媽媽叮囑我早點睡覺。

我躺在床上，想起剛剛發生的事情，我睡意全無，起身翻開書本，學習以前落下的知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