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嫌我家窮,說清北來招校花入學時,我別出現在學校。
省的丟人。
我看了一眼因為搬磚,而臟兮兮的自己......
該怎麼告訴他們。
清華給我打電話了,我們學校隻招我一個。
而我爸......
一腳踹掉家裏岌岌可危的小木門。
「太好了,終於能去北京收租了!咱們小縣城的小房子我都收膩了。」
出高考成績前一天,我正蹲在工地裏搬磚。
口袋裏的手機一直滴滴滴的不停作響。
「楚楚,一般清北招生辦都會提前一天打電話,保持電話通暢。」
班主任邊說,邊把這條信息置頂。
林楚楚。
我們學校的校花,聽說她爹是小縣城的縣長,豪氣的不行。
班主任也因此各種偏心她。
而群裏的那幫同學們,正在無窮盡的捧著校花的臭腳。
「林楚楚,你肯定是清北莫屬啦!」
「以後再見麵你就是清華學子了,哈哈哈,我居然幸運的和清華學子做同學。」
緊接著,班主任也在群裏接上一句。
「對,你的成績,肯定能大學閉眼挑!」
林楚楚在群裏挨個和同學道謝。
輪到班主任時,還特意發了一條語音。
我輕點一聲打開語音,夾子音讓我渾身一抖。
「謝謝邱老師,我爸爸在家也經常提起您,等敲定清華後,再去親自拜訪您~」
我咂咂舌,甩了甩身上的雞皮疙瘩。
這幾句話把班主任哄得笑聲不斷。
艾特全體成員,如果有清北的人來學校裏采訪,一定要注意措辭。
最後還單獨將我的名字拎了出來。
「宋柯,你就別來學校了,學習差勁又整天破破爛爛的,丟人。」
我聳了聳肩,對此早就習以為常了。
不等我回複什麼。
就被耳邊的一記河東獅吼嚇得手機掉在了地上。
「宋柯!!再不搬磚,今天就不給你結算錢!」
工頭凶神惡煞的盯著我,罵罵咧咧之餘還把我手機撿了起來。
背著手走時還嘀嘀咕咕的罵著,「你們學校是什麼東西,狗眼看人低。」
我小心翼翼的收起手機開始搬磚。
畢竟我一個小姑娘,能找到個板磚的活不容易。
盯著酷暑的烈日,剛走幾步懷裏的手機又是一響。
是個陌生電話。
我不耐煩的掛斷,對麵卻是不厭其煩的一遍遍打來。
「誰啊!死騙子能不能別找我,我沒錢!」
前一秒剛掛斷,下一秒又是一電話進來。
「都說了別打了!別打擾我搬磚賺錢!大學的學費你給我出啊!」
電話那頭接的痛快。
「我給你出!!!」
嗯?
冤大頭?
「騙人不打草稿。」
正準備掛斷,對麵的人又語速極快的開口。
「宋柯同學你好,我是清華大學的招生辦老師,請問你有興趣考慮我們學習嗎?」
「專業任選,學費全免,再給你五十萬獎金!」
清華大學?
我用牙咬掉了手上的毛線手套。
哦對。
雖然成績還沒出,但全省前50的,會被清北提前打電話招人。
「我多少分?」
我冷靜的問。
「674!今年你們市的理科狀元!比第二名多了整整10分!」
「同學,隻要你來,專業人挑,獎學金任拿,再給你五十萬的入學獎金!」
我拒絕了清華立刻找我簽合同的邀請,把電話掛了。
畢竟,北大還沒提條件呢。
照常把磚搬完,才扔下安全帽回家。
我控製著手下的力道,推開了搖搖欲墜的小破門。
「爸,高考成績出了,我是省狀元。」
我爸吊兒郎當摳牙的動作一頓。
「沒睡醒?」
我無語的看著他,「真的,清華給我打電話了。」
確認事實後,我爸好像比我還激動。
看著破壩的家裏嗷的一嗓子居然哭了出來。
「尼瑪,祖墳冒青煙了,我終於能去北京收租了,這地方老子早就呆夠了!」
說完,咣當一腳。
搖搖欲墜的門成功報銷了。
在接完北大的電話後,我的小破榮耀手機壽終正寢了。
我爸撓撓頭,看了眼他自己的小靈通。
「換手機!我給你買最貴的最好的!你還要什麼,我讓家裏的司機都給送過來!」
因為這手機和洗的發白的衣服,我沒少被同學們嘲笑。
我和我爸算是隱居山林裏的。
原因現在說出來我都覺得好笑。
前幾年我爸找了個算命的先生。
人家算出我命裏有一劫,在鬧市裏躲不過去。
必須找個僻靜之地靠山水養著到我高考結束,否則容易有血光之災。
我本不信,但我媽前幾年急病去世,我爸怕了。
這不。
我們父女倆在這鳥不拉屎的地上一住就是五六年。
呆久了,人也不修邊幅了。
又不知道哪個碎嘴的同學說我家裏窮。
看見我爸喝酒又不上班,就說我爸是不著調的醉漢。
可我爸整天收房租啊,上啥班?
我一直以為謠言止於智者,卻沒想到三人成虎。
同學們個個排擠我、欺負我。
就連老師都跟著冷嘲熱諷我。
高中的第一次期末考試我考了年級前十,班主任卻當眾說我作弊。
我試圖反抗,卻沒一個人相信我。
這時候我才發現,原來窮才是原罪。
直到後來的某一次我故意考了個倒數第一。
班主任頭一次對我溫柔了些,竟撫著我的腦袋說這才對嘛。
由此我便在扮豬吃虎的路上越走越遠了。
這不,扮上癮還給自己賺學費去了。
苦情人設讓我立的足足的。
我爸大手一揮帶我進城購物。
活脫脫像是土老帽進城掃蕩來了。
坐上大奔馳軟軟的皮座椅上,我長呼一口氣。
「終於不用騎三輪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