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陳染的劍鞘落入我胸中之時，我閉上了眼睛。

我算準了老爹必然會因為權利犯錯，我也算準了我今日必死無疑。

我甚至算到了我一定會做今日之事。

可是我始終沒有算到，陳染的那一劍。

疼......是無盡的疼痛。

我倒下的時候，我聽到了陳染的擲地有聲。

“妖後有罪，臣幼時曾被此女蒙騙。今日臣便為民除害！”

好一個蒙騙！

好一個為民除害！

我用我的自由換來了他的地位，也換來了他的背叛。

他說，即使我終究是會成為皇後的，他也願意終身不娶。

可是他卻妻妾成群。

可笑極了，我竟然忘了，他原本就是個騙子。

更可笑的是，我知道，老爹一直控製著他。

所有的一切，成為太子妃，皇後，不過就是為了這一天。

我想著，等我站上高位，有了能力讓老爹下馬，陳染便會連同那枚簪子送來的已經被我銷毀的紙條一樣帶著我遠走高飛。

雖說是這樣，我知道我已經是有罪之身，我自然是不能連累他的。

我自請罪，給他無憂仕途。

可笑！

甚是可笑！

正殿那一劍，原是他陳染從未愛過我，從未將我帶進他的將來。

···········

這就是我愛了一生的人，為了這樣一個人，我雙手呈上所有，恨不得掏出我的整顆心。

荒謬至極，愚蠢至極！

“小姐？”

我似乎落進了一個空曠的地方，那裏什麼都沒有，虛無之間，有很多人一直在呼喚我。

我努力睜開眼，卻是徒勞。

“有緣人。”

浩渺白煙之中，我看見了一個身影。

我拚命追隨，可始終追不到。

“你是誰？”

他轉過身影。

竟然同雞鳴寺的那位算命先生長得一般無二。

“是你？”

“是我。”

我身上還穿著那件白色衣裳，不過現在已經被鮮血染紅了。

“姑娘塵緣未盡，上界不成，下界不收。你我亦算是有緣，隨手留下姑娘魂魄。舉手之勞，姑娘不用謝。隻盼望姑娘記得，因緣有機，周而複始。”

他的身影漸漸淡出，而我卻被彈出很遠，很遠。

“小姐醒了！老爺小姐醒了！”

陽光照進我眼睛的時候，我看到了熟悉的場景。

濕透的衣衫，一樣的帷幔，一樣的擔憂的麵龐。

我側身，老爹的臉露了出來。

這，難道就是那算命先生所說的塵緣未盡？

我撫摸著丫鬟的手，有溫度。

又掐了自己一把，鑽心的疼痛讓我明白。

我重生了，或者說，我回到了16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