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腦海裏都是腦霧,忘記了之前發生了什麼,一直在逃亡。可在轉角我看見一張電影海報,男主角竟然是我自己!
我在奔跑,腦海一片空白,忘記了為什麼奔跑,隻知道要不停奔跑下去。
氣喘籲籲的我記得要躲避什麼恐怖的存在,稍微慢一點可能就要死。
轉角,一張巨幅海報出現在麵前。
我愣住,腳步也慢了下來。
這是一張電影海報,主角擺了一個很酷的姿勢出現,可我卻看傻了眼。
因為,
主角竟然是我!
我用力的擦了擦眼睛,確認了一遍。
的確,那個主角真的是我!
我隻是一名普通人,從來沒演過電影,我發誓。
可為什麼電影海報上赫然印著我的身影?!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街道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喧囂的霓虹看上去有些詭異,仿佛一個又一個扭曲的身影在向我招手。
“哢噠~”
自動販票機跳出一張電影票。
我鬼使神差的拿起那張票,刷票走進電影院。
心底似乎有一個聲音在跟我說,千萬別進去!
可當我站下仔細聆聽的時候,卻又沒聽到有誰跟我說話。
像是做了一場夢,我迷迷糊糊的走進放映廳。
身後的機器是最古老的放映機,發出咯吱咯吱老掉牙的聲音。
電影院裏空無一人,和街道一樣。
我找了個位置坐下,努力回憶我為什麼奔跑,到底在躲避著什麼。
可是不管怎麼想,腦海裏都是一片空白。
而我主演的電影卻充滿了誘惑,讓我心裏泛著無限好奇。
不管了,先看電影。
燈光很快暗下去,刺啦刺啦的噪音不時響起,我好像回到童年,在鄉下看電影的時光。
我不時四周張望,電影院裏始終空空蕩蕩,隻有我一個人。
直到這時候我都沒搞懂我為什麼要跑,為什麼會出現一個我是男主角的電影。
“轟~”
一聲巨響。
我被嚇的從椅子上跳起來了,找路就要跑。
可下一秒我發現聲音是音響裏傳來的,電影已經開始,天空一道炸雷,隨後嘩嘩的雨聲傳來。
我有些尷尬,小心觀察四周後發現真的沒有人,這才訕訕的坐下。
這他媽都哪跟哪,嚇的老子差點沒尿嘍。
屏幕上,驟雨傾盆,背景仿佛是一座大型公墓,放眼望去幾百個墓碑在黑暗中若隱若現。
隨著炸雷、閃電間斷出現,我確定的確是高矮林立的的確是墓碑,下麵的饅頭包就是一座座墳墓。
看著有些眼熟,我正在猜想到底是什麼時候去過類似的公墓時,忽然隨著一道閃電出現,鏡頭聚焦到一個墓碑旁。
這裏和其他地兒不一樣,墓碑旁插著一根竹竿,竹竿上掛著一個人偶。
借著閃電的亮光,我似乎看見人偶衝我咧嘴笑了下。
我被嚇了一跳,隱約中感覺脖子有點緊,仿佛人偶在黑暗中伸出雙手掐住我的脖子似的。
但這種感覺一閃即逝,很快墓地裏有了一絲光影。
一個女人提著燈、打著傘冒著大雨來到墓地前。
她手裏微弱的燈光,但再微弱光也很堅強,它撕破黑暗,撕破雨幕。
人偶雖然還是模模糊糊的。
但我能看清楚那的確是個木質的人偶,它沒什麼表情,製作時留下上翹的嘴唇示意著她在笑,可笑容很生硬,的確隻是人偶。
我的心略微放下,但馬上一個疑惑浮現出來——為什麼墓碑旁要插一根竹竿?竹竿上為什麼要掛著詭異的人偶?
這是哪裏的民俗麼?
無數的疑問充斥在我心底,我卻根本沒有答案。
女人打著傘、提著燈,就這麼站在墓碑前,一句話都沒說。
我看了兩分鐘,無奈的搖頭苦笑。
這是什麼狗屁電影,光是前麵這段情節就足以把觀眾趕跑。
好無聊,我決定看見男主角的我出現,要是沒什麼意思就走。
念頭一浮現,我又緊張起來,回頭四處望著。
沒人,真的一個人都沒有。
整間電影院裏空空蕩蕩的,隻有我一個觀眾。
當我回頭的一瞬間,整個人像是中了定身法一樣全身僵硬,愣愣的看著電影屏幕。
屏幕裏,那個掛在竹竿上的人偶......
它
它
它竟然有了變化!
不知道是吸收了雨水的關係還是別的原因,人偶僵硬的表情生動了幾分。
看上去就像是人偶要活過來似的。
這不可能!
這不科學!
我心裏呐喊著。
但我馬上想起這就是一場電影,沒什麼科學不科學的。
是我太緊張了,以至於把電影當成現實。
我無奈的笑了笑,努力回憶,卻怎麼都想不起來我為什麼要逃。
黑暗中搖曳的燈光下,人偶的表情逐漸生動,它的臉上不再呈現出木質的僵硬、冷厲,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柔和起來。
就像是木頭變成了血肉!
電影裏,打傘提燈的女人也注意到這點,她開始啜泣,手扶著竹竿哭的很傷心。
到現在為止,一句台詞都沒有,隻有幾個動作和哭聲,我就已經被嚇得夠嗆。
我身上越來越冷,手腳僵硬。
努力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我凝神看著電影。
女人哭泣後用手戀戀不舍的輕輕撫摸人偶的臉,然後轉身離去。
鏡頭一閃,天終於亮了!
那一瞬間,我心裏的恐懼也被驅散。
整座山丘盡收眼底,百十來座墳墓隻是微不足道的一個點,綿延的丘陵看起來......不見生機勃勃,反讓我有一種陰森的感覺。
鏡頭逐漸落下,層層疊疊的山丘一掠而過,最後落在墓碑旁的竹竿上。
隨著視野漸漸清晰,我全身所有的寒毛都豎起來。
昨天雨夜黑暗,加上瓢潑大雨阻擋視線,我沒看清楚細節。
現在晴空萬裏,分毫畢現,我清楚的看見......看見......
竹竿上人偶的臉變成一張人臉!
它的身體還是木質的,和我印象中的木偶一模一樣,可它的臉卻變成了一個6、7歲的女娃娃的臉,肉嘟嘟的,仿佛用手指碰一下就能感受到女孩子嬰兒肥的膩滑似的。
深山
墓碑
竹竿
人偶
一張長出來的女孩的臉!
她活生生的長出來,隻用了一夜的時間。
我的手死死握住座位扶手,甚至有那麼一個瞬間我感覺竹竿上的那張臉正死死的盯著我看。
!!!
不知不覺,我後背已經被汗水打濕。
一對夫妻來到墓碑前,女人仰頭看著竹竿上詭異的臉,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秀娟,這......”男人怔住,他看著竹竿上的那張臉害怕的要命,不斷往後退。
“這是我們的孩子啊,你不認識她了麼。”女人說道。
“你瘋了秀娟!孩子已經死了,你這是在幹什麼!”男人驚恐的吼道。
“不,這就是我們的孩子,那個人沒騙我,這麼做果然能再看見孩子!”
女人瘋了一樣走到竹竿前,伸手摸著那張詭譎的臉。
當女人的手摸到臉的一瞬間,我隱約看到那張臉抽動了一下,它好像......
好像在笑!
是,我沒看錯,竹竿上的那張臉的確在笑!
雖然電影裏是白天,可我卻覺得比昨晚的內容還要嚇人。
一股寒意襲遍全身,我死死的向後靠在椅子上,仿佛這樣能讓我距離那張詭譎的臉遠一點點。
“你瘋了秀娟!趕緊結束這一切!”男人一步步向後退,一邊退他一邊吼道。
“不!說是三天才行,現在還沒到時間。”女人伸手輕輕撫摸那張臉,說不出的眷戀,她語氣溫柔,卻又無比堅定的說道。
男人想要搶走竹竿,可他似乎想到了什麼,一跺腳,倉皇逃走。
跑著跑著,他回頭看了一眼,腳下打了個趔趄,摔了個跟頭。
我的心砰砰砰的跳著,腦霧似乎淡了一點,似乎回憶起什麼,但仔細想卻又想不起來任何事情。
“孩兒,冷不冷?睡得好麼?媽給你唱首歌。”女人用手指輕輕撫摸著那張孩子的臉,輕聲唱起一首童謠。
聲音清淡,可卻像無處不在。
和那張詭譎的臉比起來,女人的聲音更加詭異。它穿透電影屏幕,打破了時空分界,從另外一個世界傳入我的耳中。
我用力捂住耳朵,我一點都不想聽她唱歌。
可是!
不管我怎麼用力,女人的聲音都清晰的傳到我的耳朵裏。
聲音像是那個女人發出來的,可卻和她說話的聲音相差很多,仿佛是一個更年輕的女人的聲音。
小寶貝~
快快睡~
夢中會有我相隨~
“啊!”我大聲吼出來,但絲毫不影響女人的聲音敲打在我的鼓膜上。
直擊心靈。
不看了,
哪怕是我主演的電影,
哪怕我再怎麼好奇,
哪怕後麵還有什麼驚天逆轉,
我都不想再看這鬼東西一眼!
我拚命想要站起來,但我被嚇的雙腿無力,又像是有一股力量壓在我身上似的,讓我隻能坐在椅子上。
下一秒,女人的聲音消失。
電影院裏忽然沉寂下去,我隻能聽到我的心臟砰砰砰胡亂跳動的聲音。
這是誰家拍的恐怖片,簡直太嚇人了!
我捂著胸口,心裏想到。
沒了那女人唱歌的聲,我似乎能動了,剛剛應該是被嚇的。
緩緩活動了下,就在我想要離開的一瞬間,畫麵一閃,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我的麵前。
是我!
我真的在電影裏出現!
我真的是這部電影的男主角!!
“伯父,節哀順變。”
“我”扶著一位須發皆白的老人上山,走到臨近的墓碑前,一邊走一邊安慰著老人。
而且“我”說話的時候眼睛是紅的,有眼淚在眼睛裏打晃,看樣子“我”在強忍著,這才沒有哭出聲。
死去的人應該和“我”有關係。
隻是很快我句怔住,那人的確是我,絕對不可能是替身,連聲音都一模一樣!
但我什麼時候拍的電影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漸漸的,我又坐回到椅子上,雙手死死的攥著扶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屏幕。
“我”扶的老人涕淚交流,路都走不穩,勉強來到墓碑前。
他忽然看見旁邊墓碑豎著的竹竿,看見竹竿上那張詭譎的臉。
老人眼睛一亮,而“我”卻一直扶著他,也看見了那張臉,“我”卻很驚訝,驚訝中帶著恐慌。
“秀娟啊,你家崽兒怎麼......這是怎麼回事?”老人的臉上還掛著鼻涕,看上去有些可笑,但他擦也沒擦,眼睛直勾勾盯著竹竿上長出來的那張臉問道。
“前幾天有個算命的,大伯你還記得麼?”女人沒回頭,她依舊伸著手撫摸著竹竿上的那張臉。
“記得,他說是有些手段能讓陰陽相隔的人見麵。”老人癡癡的看著那張臉。
雖然陽光明媚,但他們的對話讓我感覺耳邊陰風陣陣。
小寶貝~
快快睡~
夢中會有我相隨~
淒厲的童謠聲又在我耳邊響起。
那聲音很熟悉,我卻忘記了到底是誰的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