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死了。
唯一的牽掛就是男友江子墨。
我在思考在生命最後的兩個月如何體麵的離開。
卻沒想到江子墨也在規劃著離開我。
“叫家屬過來,你需要住院治療了。”醫生說著,眼神中的帶著惋惜和憐憫。
我看著化驗單上的數據,密密麻麻的,唯獨能看懂的,就是“白血病”。
我舔了舔幹澀的嘴唇,輕聲問道:“我還有的救嗎?”
“隻要你積極配合,找到配型的骨髓,還是有痊愈的可能性的。”
醫生接連說了很多東西,我都沒有聽進去,隻是盯著她的嘴,一張一合的。
“你還有什麼疑問嗎?”
我木訥的抬起眼皮,聲音沙啞,“要多少錢?”
“手術是一筆費用,大概要二十萬,但在找到骨髓之前的治療,和後續的費用,都不是一筆小數目,最少也要準備三十萬。”
三十萬啊......
我緩緩抬頭,盯著天花板,猛的起身。
“謝謝醫生,我不治了。”
說完,就走出了診室,連診斷書都沒拿。
白血病啊,我電視上看過,能治,但並不是花了錢、住了院就一定能治好的。
可能到最後也救不回來,患者也痛苦,家屬也痛苦。
尤其是我家......兩個一起長大的孤兒組成的小家,掏空家底,倒也能湊出個十來萬。
與其花掉所有的錢,在死前掙紮,不如珍惜這最後的時光,體麵的離開。
渾渾噩噩的,我回到了家。
江子墨正窩在沙發上,擺弄著手機,他肯定聽到我開門的聲音,卻沒有抬頭。
房間很小,我在他旁邊擠著坐下來,摟住他的脖子,將臉埋進他的胸膛。
對與死亡的恐懼,隻有在愛人懷裏的時候才稍有舒緩。
半晌,我才抬起頭,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輕快一點,“你今天下班好早啊。”
江子墨在我抬頭的時候迅速將手機鎖屏,他推開我,不鹹不淡的說道:“今天你做飯吧,食材都買好了,在餐桌上。”
溫暖的懷抱消失,我的身上又變得冰涼。
我並不會做飯,家裏做飯的活一向都是江子墨包了的。
我扯了扯嘴角,“你知道的,我不會。”
“不會就不能學嗎?”
我不想學,就算學會了,也做不了幾頓了,沒意義。
我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口,耐著性子說道:“我今天很累,不想學了,你先做飯好不好?改天我再學。”
江子墨瞥了我一眼,無視了我所有的親昵動作,“那就都別吃了。”
他的聲音,冷的就像是外麵的天氣,寒到了骨子裏。
我的表情僵硬,小聲的嘟囔了一句,“你怎麼了?工作不順利......”
江子墨沒理我,厲聲嗬斥道:“江青青,你今年都24歲了,能不能成熟一點,連頓飯都做不了嗎?離了我,你自己能做得了什麼?”
我張了張嘴,最後隻是輕聲說了一句:“能做......”
他破天荒的買了牛肉片,應該不便宜,這麼好的東西讓我來做,真是可惜了。
我將袋子裏的食材都拿出來,腦子裏空空的,根本不知道這幾樣東西能組合出什麼菜來。
“肥牛蓋飯。”
江子墨在客廳喊了一聲,我才有了方向,開始在網上查攻略。
這菜倒是不難做,就是切菜,很麻煩。
我刀工很差,況且對於一個白血病人來說,一個小小的傷口都夠要了我的命的。
隻能左手虛虛的扶著土豆,右手怎麼也使不上勁兒。
突然,身後多了些溫暖,江子墨不知什麼時候站在我身後。他將我圈在懷裏,左手幫我扶著土豆,右手覆上我拿刀的手,就這樣帶著我,一點一點,將土豆都切成了丁。
他一句話都沒說,幫我切完,就轉身離開,又回到沙發上,玩他的手機。
我們的家不大,廚房是開放式的,其實就是客廳劃分出去的一個角落,我抬頭就能看到江子墨。
我偷瞥了他好幾眼,江子墨始終低著頭,在手機上打字,也不知道在給誰,發些什麼。
半個小時後,我將做好的肥牛蓋飯擺在桌子上,竟還有了些成就感。
這是我第一次自己做成一頓飯,賣相不太好,但應該能吃。
“江子墨,吃飯了。”
江子墨鎖了手機,將其放回到褲子口袋裏,才坐了過來。
我滿懷期待的看著他,“你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