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說實話，方茗照顧人很貼心。

醫院住十天，我胖了一圈。

他替我剝著香蕉，解釋道：“姐姐，那天我喝多了，說的都是醉話，你別放在心上——要知道，我對你的情意，從來沒變啊。”

我看他：“你跟我爹沒談好？不是說照顧到出院就停嗎？”

他湊過來：“姐姐，我是這樣想的。現在伯父沒有凍結你的卡，你可以先把錢轉給我，等你出院後，我們就可以一直一直在一起、衣食無憂了！”

這算盤打的還挺好。

我咬了口香蕉。

“方茗，我這人有個毛病。”

他假裝生氣道：“什麼毛病？姐姐可是天仙，怎麼會有毛病！”

我認真點頭：“這個毛病就是——我從來不會超前消費。”

方茗聽懂了，臉立馬垮了。

接下來的幾天，照顧方麵越來越不上心。

索性我提早出院，結賬回家。

這段時間，我的地址雖然被曝光，但歐陽笑旭也沒閑著，一直在幫我撇清關係，媒體也很配合地刪掉有關我的圖片，一切像是翻篇了。

但我總不放心。

於是去了在東街買的房。

——這裏還沒來得及貼海報，都堆在門口放著。

好巧不巧，我居然看到了歐陽笑旭。

真人。

他似乎也沒想到。

摘了我的墨鏡跟口罩，這才確信道：“找我幹什麼？”

......自戀，誰找你？

我搶過墨鏡戴好，踢踢腳邊的箱子藏到身後，警告道：“離我遠點！”

他一笑。

不過，隔著墨鏡看他，我似乎看到他那兩眼彎彎的星辰之海。

我急忙摘下這該死的“閃耀牌”特效墨鏡，皺眉：“笑什麼笑，你也住這？”

“不是我，是助理。”

他看著我，突然問道，“你後媽......照顧的你好嗎？或許是那天夜宵太涼了，沒吃出毛病吧？”

歐陽笑旭難得地關心我，一時間，我居然有股沒出息的感動。

脫口而出道：“不是夜宵，是我自己......”

就在這時，門開了。

歐陽笑旭的助理揉著眼睛走出來：“老大，你不是要給狼心狗肺的前女友下耗子藥麼，怎麼變成竄稀藥了？”

“咦呀，這位美女是誰，看著好眼熟啊？！”

說完，助理愣住。

“紅毛女！”他喊完，才後知後覺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我咬牙。

耗子藥？

竄稀藥？

還狼心狗肺的前女友？！

“歐！陽！笑！旭！”

我要殺了你！！

——

時隔四年，這是我第一次跟歐陽心平氣和、麵對麵地講話。

“為什麼給我下藥？”

他往流血的鼻孔塞棉花，舉手立誓：“我雖然買了藥，但沒放。”

我握拳：“那你為什麼要買？還說我狼心狗肺！”明明是你做錯了事，是你對不起我！你憑什麼買藥？！

“有話好好說，千萬別動手！”

他頂著兩團棉花，下巴微抬著問道，“再說了，難道你不是狼心狗肺嗎？”

什麼？！

如果歐陽笑旭肯跟四年前一樣哄我、對我好，那麼無論他有沒有苦衷，或許我都會看在美色的份上原諒他。

但現在，他成功嗆起我的火！

實在沒忍住，我直接把水潑他臉上。

他嗤笑一聲，抹了把臉道：“當年你爹拿出四百萬，要我跟你分手，這事知道嗎？”

“當然。”

“所以啊，你不是狼心狗肺是什麼？”

我皺眉：“要說狼心狗肺，不該是拿錢就走的你嗎！”

他雙眼一冷：“那是因為你爸設計整垮我家的公司，如果不是公司需要這筆錢，我又怎會同意？”

“不可能，我爹雖然無情，但不無賴。”我不信，“更何況，你不是說過，你家是小本生意，缺錢也不至於缺四百萬。”

“嗬，不提也罷。”

他雙手一扣，身體前傾，“諸葛亭玉，聽說你這幾年喜歡方茗那款，難道是因為他跟我長得像？”

我眼神閃爍：“你發什麼瘋，少自作多情！”

他一笑：“正巧，我家公司又出問題了，做明星雖然掙得多，但花的也多——不如給你個機會，再出四百萬包我半月吧？”

我詫然。

“感情，那晚你說的四百萬，是讓我包你？”

他點頭：“四百萬一月也行。”

我不太理解：“怎麼你家的公司總出問題？”

“誰知道呢？”他笑得挺開心，“怎麼樣，要不要考慮考慮？我可比方茗那小子好看多了。最重要的是......”

他緩緩湊過來：“粉絲們都說，我的真人要比畫報好看百倍......”

我一愣。

腦子像被炸開。

他看到了，他果然看到了！臥室裏的那些大海報，徹底出賣了我！

歐陽笑旭笑著，像個誌在必得的將軍，而我則是個丟盔卸甲的小兵。

反駁的話，怎麼都說不出口。

因為他說的沒錯，這四年，我沒一天不想再見他，甚至於怕忘了他的模樣，我找上方茗，隻為每天看到這張長得像歐陽笑旭的麵孔。

可，做人是要有骨氣的。

歐陽笑旭他是沒心沒肺的狗東西，我......

我不能包！

見我遲疑，他突然雙手撐桌，麵孔離我隻有5cm。

近距離地看他，我才發現，原來沒有墨鏡的濾鏡，他的眼睛也是那樣的好看。睫毛甚至比四年前更長了，眸子水光漣漣。

像是情深一片。

他近乎蠱惑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小諸葛，這四年，我沒有一天忘記你。”

小諸葛......

那是四年前，他給我的專屬愛稱。

此刻，歐陽笑旭的臉又湊近了一厘米，清淡的木質香氣徐徐傳來，我大氣不敢喘，慫的要死。

“與其說我恨你，倒不如說是——餘情未了。”

他的聲音很輕柔，盛滿星海一般的眸子，真誠而繾綣。

他說：“小諸葛，雖然上次是我故意沒壓新聞，才讓你受到一點點的網絡暴力。但接下來，我會把你保護得天衣無縫的。相信我，歐陽笑旭不會食言的。”

不會食言？

那四年前明明說好了陪我一輩子，為什麼要離開？

可等我回神，歐陽笑旭的臉距我隻有一厘米。

盛世美顏，處處精致的五官，彷如神祗降臨。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耳邊，帶著極致的蠱惑：

“答應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