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知過了多久，我醒過來，市場裏的人正在收攤。

而五叔已經不知所蹤。

我笑了笑，沒有埋怨。

想來是我睡的時間太久五叔餓了，自己出去覓食兒。

把零錢都揣進兜裏，我心裏愁苦。

家裏的房子過幾天就要還房貸，孩子上學，一家老小吃喝......

這些就像是緊箍咒一樣箍在我的頭頂讓我頭疼欲裂。

慢慢來吧，我把錢胡亂裝好，隨手摸了摸，煙丟了，不知道是被打的時候掉了還是被人順走了。

深深歎了口氣，我渾身酸疼的整理好西瓜攤，蓋上布準備回家。

被打了一頓，我腦子暈乎乎的，感覺整個世界都有了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變化。

我來到小超市，從口袋裏數出五塊錢拍在櫃台上。

“老板，買一盒紅塔山。”

超市老板怔了一下，他傻乎乎的看著毛票、硬幣拚湊起來的五塊錢，像是沒聽見我說的話。

“老板，買一盒紅塔山！”

我提高音量又說了一遍。

可是老板還沒說話，他怔怔的看著那五塊錢，我清楚的看到他眼睛裏冒出紅色的光。

不知不覺，他的眼睛裏滿滿的都是血絲，還有......幾分別樣的情緒。

“老板！”我伸手按在五塊錢上。

我沒多少錢了，花五塊錢買煙都屬於奢侈行為。雖然超市老板不至於搶我五塊錢，但他的表情太古怪，我不得不防備著。

雖然我已經想到了死，但卻還是在意這五塊錢。

“咯咯咯~”超市老板發出古怪的聲音，像是一隻老母雞。

“喂，我要一包紅塔山！”

“幹嘛呢！”一人推門進來，滿身酒氣，眼睛透紅，看樣子是剛喝完。

他是花臂男的小弟，下午打我的時候他也動手了，雖然我沒看見，但我記得他的聲音。

“老板，給我拿箱青......”

話說到一半，花臂男的小弟像是中了邪一樣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桌子上的一堆零錢一動不動。

我心裏很無奈，他們是不是窮瘋了，連五塊錢都要搶。

“誒誒誒......”花臂男的小弟喉嚨裏發出一連串無意義的聲音，隨後“噗通”一聲，他摔倒在地。

我愣住，超市老板努力把目光從一堆五塊零錢上挪開，連忙去扶花臂男的小弟。

他跑的太匆忙，腰砰的一聲撞到櫃台的角上，看得我都覺得疼。但超市老板卻好像沒察覺到，隻是趔趄了一下，趕過去扶起花臂男的小弟。

那小子口吐白沫，眼睛往上翻，像是一條死魚。

是吃什麼了麼？我有些懷疑。

超室老板撥打120急救電話，等救護車的時候他把我拉到一邊，壓低聲音顫抖的說道，“老墨啊，你發達了別露富，這不是故意嚇唬人麼。”

“我發達了？！”我愣了下。

超市老板想要回頭看五塊零錢，但他在轉頭的一瞬間強行把脖子扭回來，我仿佛聽到咯嘣一聲脆響。

今天大家都怎麼了，一個比一個怪。

花臂男的小弟進門就暈死過去，超市老板也神神秘秘的，我隻不過想買一包煙而已。

“老墨，你趕緊把錢收起來，我看著眼紅。”超市老板也沒解釋，他順手拿起一條華子塞給我，“錢我找不開，你想抽煙的話抽這個。你說你老墨，咱們街裏街坊的多少年了，你發達了還拿我開涮。”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頭露水，但超市老板拚命把華子塞到我手裏。

見他一臉真誠，我隻能收下煙，把零錢揣兜裏。

超市老板眼皮子直跳，“老墨，你就把錢這麼放？”

“是啊，要不然呢？”我疑惑的問道。

“......”超市老板手捂胸口，緩了幾秒鐘。

救護車的聲音傳來，“你趕緊走吧，以後別忘了照顧老兄弟的生意就行。”

真是一個比一個古怪，我心裏冒出無數問號，手裏拿著華子離開超室。

出了超室，我回頭看一眼，沒錯啊，這就是我生活了四十多年的地兒。

真是，害得我以為自己穿越了。

我覺得我一定是被打的頭腦發昏，出現了幻覺。

現在雖然有了一條華子，但我卻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或許一家人團團圓圓的吃頓飯，飯裏麵下點老鼠藥，整整齊齊的走才是我最好的選擇。

這個世界太多苦難，是我不對，沒有給妻子、孩子好的生活。

我坐在樓下抽煙，心裏想著死。

離開這個世界吧，或許對我來講這才是最好的選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