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上京盛傳年輕有為、權傾天下的相爺是斷袖。
要說這攝政王堪稱絕色,多少京城貴女都心儀於他。
甚至有女子見了他一眼便得相思病,見嫁入相府無望,當即剃發上山做姑子,說要日夜為相爺祈禱。
民間還有傳言,連當朝公主都想嫁於他。
不,這些都是杜撰、胡說、造謠。
我才沒有!
我掏了掏耳朵,問小福子,「有沒有點新鮮、暴力、獵奇的?」
小福子低垂著腦袋搖搖頭,乖巧的像隻小貓。
正在我百無聊賴撓牆根時,被我母後拎著衣領提溜到承乾宮。
這是我皇兄的寢殿。
剛一進門,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兒熏的直衝腦門。
我皇兄躺在龍塌上雙眼緊閉,麵色慘白,一盆盆鮮紅的血水由宮女魚貫端出。
「皇兄,皇兄,你不能死啊!」
我撲通一聲跪在床邊大哭,母後立即捂住我的嘴。
驚懼間看到皇兄緩緩睜開眸子,瞥了我一眼,嘴角抽搐。
他咬著後槽牙說,「死不了!」
我愣了愣,「這可是皇宮大內啊,誰敢把當今皇上傷成這樣,立即擒拿拖出去砍了!」
母後深吸一口氣,敲了敲我腦門,語重心長。
「泠兒,你聽我說。你哥被刺客偷襲,傷勢嚴重。但此事絕不能被朝臣們知道,更不能被天下百姓知道,你懂嗎?」
這點常識我還是明白的,自古以來流言蜚語殺人於無形。
若皇兄遇刺之事外傳,到了百姓耳中勢必會引起恐慌。介時,朝局不穩、民心動蕩、內憂外患,國將不國。
母後美妙的鳳眸盯著我循循善誘,「身為大禹朝的公主,是否應站起來保護你哥?保護天下百姓?」
身體內皇族之血激情澎湃,我重重的點頭。
「是!」
母後欣慰地摸了摸我的頭,誇讚一句。
「好孩子,替你哥當幾天皇帝。」
「......」
2
我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很痛,不是在做夢。
「母後,您不是在忽悠兒臣吧?」
母後指著躺著正奄奄一息的皇兄,抹起眼淚來。
「如今你皇兄病的起不來床,如何上朝,如何穩定民心軍心?如何瞞得過滿朝文武百官?」
我最見不得母後流淚,誰讓我和皇兄是雙胞胎,頂著一張一模一樣的臉。記得小時候,連父皇都分不清。
不過他老人家駕崩,冊立皇兄為新君。
這些,都是三年前的事了。
皇兄遭遇此番陷阱,我若不去挺身而出,國將不安,民將不穩。
「母後,我答應。」
母後立即吩咐皇兄身邊的大太監榮祿培訓我。
龍袍加身,頭戴善冠,我凝神靜氣,學著皇兄的模樣,目視前方。
「公主啊不,皇上,眼神兒不要太空洞。」
「......」
兩天加急訓練,第三天,天不亮我被小福子從龍塌上薅起來。
「陛下,卯時了。」
我睜開惺忪睡眼,窗外烏漆墨黑。
榮祿輕聲問,「皇上,請您再複習一遍文武百官的名字職稱和功績。」
「......」
當皇帝好困好累啊。
畫像排在第一位的是——謝景潤,當朝一品相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此人城府頗深,極善權謀,且勾結佞臣陷害忠良。
與之交談,需三思而後開口。
第一大權臣,的確提神醒腦,我克製自己不去看他的長相。
巍峨高聳的金鑾殿內,窮盡奢華,我由榮祿牽引著坐進龍椅。
文武百官排列整齊,一同跪下齊聲高呼。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響徹雲霄的聲音在懸梁上環繞,久久才散去。
首次看到這般威嚴的場景,我卡殼了。
出師不利。
榮祿小聲咳嗽提醒我。
「平身——」
我眼觀鼻鼻觀心,目光始終沉穩,誰開口我望向誰。
榮祿說,若有人上奏,皇上基本不必開口,自有丞相決斷。若實在爭論不休,才會找皇上決斷。
我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兒了,太過緊張一個勁兒盯著謝景潤看。
一身朱紅色官服,穿在他身上更襯的豐神俊逸。無可挑剔的五官,鳳眸、挺鼻,薄唇,怪不得被譽為京城第一角色。
早朝什麼時間結束的沒留意,我隻聽清楚謝景潤聲音溫潤,嗓音平穩。
「微臣有政事要向皇上稟報,請陛下移駕尚書房。」
一時間,我沒分清誰是君,誰是臣。
3
尚書房,榮祿被謝景潤吩咐在殿門外侍奉,我求助地看向他,他卻低下頭。
我指著小福子,「把他留下吧,沏茶研墨。」
謝景潤斜飛入鬢的長眉輕輕一挑,勾人心魂。
「難道有微臣伺候陛下還不夠嗎?」
於是,小福子也被趕了出去。
我瑟瑟發抖地望著他,想起前幾日坊間傳聞。
莫非,謝景潤看上了我皇兄?
那此刻危險的不是我嗎?
我刻意讓他離我遠些,謊稱自己有些許傷風。
「陛下,上次我們說到《戰國策》,您還記得嗎?」
我點頭如搗蒜,這謝景潤每天上完朝後都會給我皇兄洗腦,企圖用他那一套說辭強加在皇兄身上。
如今,聽他洗腦的人是我。
我聽了幾句,隻覺得口幹舌燥,端起茶盞來喝。
「愛卿,你覺不覺得這茶有股酒味兒?」
謝景潤認真品了品,搖搖頭。
我喝了兩盞作罷,手撐著下巴竭力提醒自己聽進去。
無奈腦袋越來越沉,待我再次醒來,夜色撩人。
龍袍散亂一地,我身上的褻衣被撕扯的成樣子。
嬌嫩白皙的肌膚上還多出些淺淺的紅痕,一道灼熱的視線絞在我身上。
回眸,對上那雙略帶笑意的墨黑眸子。
謝景潤領口大開,露出精壯的小腹,烏發披散在肩上,嘴角上揚,似笑非笑。
我心頭一震,眼淚撲簌簌留下來。
我對不起皇兄,睡了他的相好。
炙熱的呼吸覆蓋過來,在頭頂打出一片陰影。
柔軟的唇瓣吻在我的眼上,謝景潤聲音沙啞,「莫哭。」
我能不哭嗎?我是來替皇兄監國,不誠想卻睡了他的心上人。
「我要回宮。」我吸著鼻子說。
謝景潤親了親我的臉頰,輕笑一聲,扶我起來。
他伺候我穿好褻衣和龍袍,這喚榮祿小福子進來。
在回承乾宮的路上,我沉默如石。
小福子頻頻望向我,憂心忡忡。
「陛下,您眼睛紅了,可是謝大人欺負您呢?」
他不問還好,一問我更委屈,伴著心口疼。
4
我吩咐榮祿和小福子,絕不能將今日的異樣告訴母後和皇兄,否則我砍了他們腦袋。
母後見我神色倦怠,便讓我好生安歇,明早還有早朝呢!
我點點頭,躺在柔軟的龍塌上,死活想不起到底發生了什麼,可身子的酸痛卻是時刻提醒著我。
我把當朝第一大權臣睡了。
他定然是把我當成皇兄了,否則有斷袖之癖的謝景潤怎麼會把持不住?
我決定獨自忘記此事,待皇兄修養好身子,他和謝景潤再續前緣。
翌日,依舊是卯時,我困的直打哈欠。
如同第一日上朝般混混沌沌,混到了退朝。
謝景潤一記眼眸掃過來,嚇得我立即驚醒。
「陛下,昨日之約,您可記得?」
約了嗎?約的什麼?
文武百官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臉上,緩緩點了點頭。
我一臉菜色走進尚書房,身後的門被急促關上。
一身勁風襲來,我已被他困在牆角。
低啞的嗓音在耳畔響起,「陛下......」
我不敢看他,目光四處亂瞟,磕磕絆絆。
「謝愛卿,成、成何體統!」
謝景潤低笑起來,大手托著我的腋下穩穩放坐在他腿上。
皇兄說的對,他心術不正,其心當誅。
他太大膽了,竟在尚書房對皇帝上下其手。我緊緊護著自己的皇袍,企圖用至高無上的皇權壓他。
「放肆,你、你、竟敢輕薄本——朕!」
謝景潤笑的越發肆意,輕輕刮了一下我的鼻尖。
「陛下,您是在責怪微臣?」
不然呢?
可對上他那雙幽深如潭的黑眸,我不由地心頭猛跳。
腦海中回想起皇兄對我的叮囑,景潤城府頗深,陰險狡詐,一定要再三小心。
皇兄,你害苦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