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拋錨坐地鐵,低血糖暈倒了。
有人捏著我鼻子,逼迫我張口呼吸趁機塞我巧克力。
我迷糊睜眼,帥哥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你過得如此落魄,真讓我高興。」
我抓住他的手腕,打量這張俊俏的臉,「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加個微信報答你。」
他哼了一聲,甩開我的手。
「路之遙,我就不該救你!」
1.
帥哥走了,我也沒想起來他是誰。
畢竟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的記憶力和智商都用來換我的臉了,以及——
渣!
怎麼說呢,我以七天為上限更換男朋友。
每周六家庭聚會那天,就是我帶新男友回家的日子。
然後欣賞我爸心梗的表情。
八歲以後,我的每個生日願望都是親爸心梗。
我理了理我的短裙,踩著十厘米的高跟,弱柳扶風地下了車。
可扭得太狠,下樓梯時崴了腳。
十五分鐘後,地鐵站最近的醫院裏,我又坐在了帥哥對麵。
我西子捧心地看著他。
「真的,不能加個微信嗎?」
帥哥盯著我的臉,磨著後槽牙,「看病不看?不看就銷號。」
2.
怎麼這麼大敵意?
不知道的,還以為我玩弄過他感情,然後殘忍拋棄呢!
「看。」
銷號是不可能的,尤其是醫生長得這麼帥的情況下——
一雙如黑玉般深邃不失通透的眸子鉗在那張俊逸到無可挑剔的臉上,高挺的鼻梁屹立在如桃花一般的薄唇上,這長相,真真是不能挑剔。
他好像是下定什麼決心,才捧著我的腳,捏了捏。
盡管我知道他是為了確定病情,但我也不能排除他是故意的這個嫌疑。
太疼了。
疼得我呼吸間都帶著顫意。
我紅著眼睛,「輕點。」
「請你正經點!」
他吼了我一句,轉頭又看著傷勢,動上手了。
我倒吸一口氣。
可以確定了,他應該是單身——這種不懂得憐香惜玉的男人,一般都是進化論中的犧牲品。
「真的疼!」
他不會是故意弄疼我想要引起我的注意吧?
真是......詭計多端的壞男人!
他冷哼一聲,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那你還穿這麼高的高跟鞋擠地鐵?」
「車子壞了。」
我看見他表情鬆緩了許多,眼中閃爍過「大仇得報」的光芒,「活該!」
我現在嚴重懷疑,這個男人不對勁!
可說不出是哪裏不對勁。
他低下頭又為我檢查傷勢,眼睛向下時,蟬翼般濃密的睫毛遮住光華。
算了,管他哪裏不對勁呢。
等他被姐魅惑,什麼不對勁都對勁了!
秉承著絕不放過任何一個帥哥的原則,我咬著唇,盡量讓自己眼神迷離一些。
我勾住他的衣袖,他抬頭看我,眉頭緊皺。
我拋給他一個媚眼,順便把手機屏幕上準備多時的微信二維碼遞給他。
「帥哥,你看人家傷勢這麼嚴重,想必要養上好一段時間,加個微信,方便交流病情。」
果然,如我所料,這個冰山一樣的男人並沒掃碼。
他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腿傷沒大事,如果要交流腦部病情,最好找腦科醫生。」
好啊,是一點兒麵子都不給我!
我剛準備放大招,雙腿都蠢蠢欲動了,我看見他掏出手機,打了幾個字,然後放我眼前晃了晃。
原來帥哥喜歡玩花的。
暗傳情話是吧?
我仔細一看,人瞬間不好了。
他對著一個我看起來有些熟悉的頭像發了個問號,對話框後有個紅色的感歎號。
好可憐,被人給拉黑了。
等等,這頭像......這不是我的頭像嗎!
再一看他的備注,渣女。
額,是我本人無疑了!
我無語了。
感情我跟這人還真有交集啊!
那我怎麼記不起有關他的任何回憶?
算了,我早就習慣了自己七秒鐘的記憶。
他冷冰冰地看著我,「腦部醫生也可以幫你治療健忘。」
我默默翻了翻手機,想解救他出黑名單。
可翻到黑名單的時候,我傻眼了。
人太多了,我根本不知道他在哪裏。
「帥哥,你叫什麼名字?」
他丟了一張名片給我。
盧延,然後贅述了一堆身份信息,總之一句話,是個很厲害的醫生。
等等......盧延!
一段回憶湧上腦海。
一年前的某一天。
我閨蜜和他男朋友帶來了一位朋友。
我們一起出去玩的時候,我就被他帥氣的長相吸引。
於是,我犯病了。
我死乞白賴要到了他的微信,不分晝夜一頓猛撩。
周扒皮壓榨奴隸,都沒我起得早。
可他就跟吃了稱陀一樣,鐵了心不搭理我。
我一邊叫著他小寶貝,一邊暗暗懷疑他的性取向,這種狀態持續了十天之後,我把人從他家裏拖了出來。
飯桌上,我問他,願不願意做我男朋友。
他輕飄飄瞥了我一眼,接了個電話,轉身就出去了。
真沒禮貌。
不過,這應該就是變相的拒絕了吧。
我是好色,可君子好色,貪之有道。
我的熱情早就被時間磨平,盡管隻有十天,但對我來說,無異於錯過了十個可以跟其他帥哥在一起的日夜。
於是我就把他刪了。
可能是生活太過豐富,這一點色彩早被我拋之腦後。
很快我就忘記了。
一直到現在,我才能把記憶中的那張臉和麵前的重疊。
他似笑非笑看著我,「怎麼,難道我也能治好你的健忘症嗎?」
我點點頭,滿臉認真,「的確,我全都想起來了,盧醫生醫術高明呀!」
我豎起大拇指,認為這樣就能緩解尷尬。
「哦,那可真榮幸。」
他瞥我一眼,站了起來。
「那你現在可以做我男朋友了嗎?」
他嘴角抽搐了兩下,臉上更冰,「路之遙。」
那我也挺榮幸,至少他記住了我的名字。
也許從今以後,還會加深對我臉皮厚度的印象。
3.
他拿了冰敷袋給我,然後給我開了藥,讓我自己去拿。
「門就在後麵,出門左轉,謝謝。」
他不像是在送患者,反倒像是在趕瘟神。
我癟了癟嘴,想說你長這麼帥就不要這麼斤斤計較啦。
但看著他那沒有一絲溫度的眼神,我還是不說什麼吧。
我一瘸一拐出了門,走兩步就像是過了一個世紀。
我在診室外麵的椅子上坐下,撥通了閨蜜的電話,她說她過來接我。
「我到了,哎呀,這醫院門口不讓停車,我沒找到停車場,我在外麵晃悠兩圈,我讓秦凱進來接你啊!」
閨蜜果真沒讓我失望,挺大個人了連停車場都找不到。
很快我就看到了她男朋友。
秦凱咋舌,「怎麼不早點通知妙妙和我,多狼狽。」
「本來一開始沒這麼狼狽的。」
如果盧延不公報私仇的話。
秦凱來到我麵前,扶著我起來。
剛好對麵診室的盧延出來,看見這一幕,他不禁冷笑,「這麼快又換男朋友了?」
他們不是朋友麼?
怎麼會不知道秦凱是妙妙男朋友?
故意膈應我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