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半月前,我出了車禍,雖保下了一條命,但左腿卻因那次事故而徹底廢掉。
我成了殘廢。
但幸運的是,我有一個很愛我的妻子。
哪怕我成了終身殘廢,她依然沒有提離婚,而是恪守本分,一直貼心照顧我。
所以,當她在我麵前提起要讓她家裏的親戚幫我打理公司的時候,我沒有半點兒的猶豫,立馬就答應了下來。
老婆見我同意,一臉的高興:“就知道老公對我最好了!”
她比我小六歲,人長得特別漂亮,這麼一撒起嬌來,我的心也跟著軟了起來。
“大家都是一家人,對你好,那是應該的。”
前些年,我自己出去打拚創業,開了個規模不大的小公司,收入也算過得去,可如今腿出了問題,對於公司的管理實在有心無力,正好有人願意頂上,又是親戚,知根知底,我當然樂意。
看著老婆臉上洋溢著的燦爛笑容,我卻又莫名的心酸起來。
說心裏話,我還挺對不起她的。
畢竟,她還這麼年輕,就跟了我這麼個殘疾人,確實有些委屈了。
不過老婆卻並不在乎這些,甚至還一度和我說過,她是因為愛我,才和我走到了一起,哪怕我是個殘廢,她也願意和我待一輩子。
2
然而這種愧疚的情緒,卻在我親眼看到她虐待我父親那一刻,煙消雲散。
那天,我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準備去醫院看望我的父親。
他在兩個月前突患重病,一直躺在醫院半夢半醒,而我因為腿傷的事,則一直沒有親自去看過他。如今腿在拐杖的幫襯下已經差不多能行走了,便想著去看看他老人家。
誰曾想還沒進病房呢,就聽見裏麵傳來了一聲尖銳的吼叫。
“老不死的東西,都說了讓你不要拉在床上,你是耳朵聾了還是怎麼的?”
這聲音很熟悉。
是我老婆,陳莉。
我準備推門的手一頓,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在我的印象裏,陳莉一直是溫柔賢淑的,對待我的父親也像親生的一樣孝順,怎麼會說出如此刻薄的話來?
然而,更令我驚訝的還在後頭。
隔著病房門上的小窗戶,我清晰的看到,陳莉竟然用剛擦拭過臟汙的帕子,捂在了我父親的臉上!
頓時,怒火翻騰而起。
我推開房門,一瘸一拐地走了進去。
“你在幹什麼!”
陳莉聽見我的聲音,手上的動作立馬停了下來。
“你、你怎麼來了?”
她有些不知所措。
“這句話該我問你吧?你不是說要去公司打理事情嗎?怎麼跑到這兒來了?”
我冷著臉,第一次用如此惡劣的語氣和她講話。
今天早上,她明明說過是要去公司的,可現在卻出現在了這裏,還在幹這種令人發指的事,實在令人懷疑。
陳莉見我語氣不好,立馬做出一副委屈樣:“是......是爸他又拉在床上了,你知道的,我從小到大都沒有做過這些伺候人的事,這幾個月又是醫院公司兩頭跑,所以......心情難免有些焦躁。”
一邊說著,她還一邊來挽我的手,像平時一樣對我撒嬌。
“我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這樣了嘛!您就原諒我這回好不好!”
要是換做其他事情,或許我會妥協,但今天這事兒,涉及到我爸,我自然不可能這麼輕易就原諒了她。
於是,在當天回去之後,我們便開始了冷戰。
我搬出了主臥,去了另一間房睡,同時也收回了原本準備打給她的零花錢。
對此,陳莉頗有不滿,但也知自己做錯了事,沒有像往常一樣找我鬧脾氣。
3
這場冷戰,足足持續了半個多月。
最後還是陳莉先來找我服了軟,我們才重歸於好。
畢竟我現在是個廢人,一切還要靠她照料著,總不能把人給得罪死。
然而,生活總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她們那家人剛代為管理公司不足一月,就有二十多個同事的電話打給我,說那些人濫用私權,將公司搞得烏煙瘴氣。
那是我多年來的心血,聽到它被那麼糟蹋,我自然是不爽的。
於是,等陳莉從公司回來,我便開始質問她情況。
可陳莉對那些說法堅決否認:“新官上任三把火,剛上任自然要樹立威信,那些人隻不過不服而已,大家都是一家人,怎麼可能坑你的公司呢!”
我想想也是。
公司搞垮了,對他們一家又有什麼好處?
可那些電話裏麵反映的問題,卻不能讓我不重視。
思來想去,我還是決定讓陳莉把賬目上的問題交由我來審視。
畢竟這方麵可不能馬虎。
陳莉一聽我如此說,臉上卻明顯的露出了驚慌的表情。
她楞了好一會兒,這才支支吾吾道:“賬目上的問題一直是由我舅舅管理的,肯定不會出差錯。”
我依然堅持:“你舅舅以前是做其他行業的,賬目方麵本來就不太在行,這東西還是由我親力親為比較好,反正那玩意兒也不費腿。”
“你這是什麼意思啊?”陳莉當即就不幹了,站起來指著我鼻子罵,“你是不信任我們嗎?口口聲聲說著一家人,卻對我們充滿了懷疑!”
陳莉脾氣本來就不小,再加上這些年來我又把她給寵壞了,所以她在我麵前很少收斂自己的脾氣。
像這樣指著我鼻子罵,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我無奈歎了口氣:“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我好歹也是公司的老板,總不能完全不管事吧?況且我隻是想看看賬目而已,你緊張什麼?”
陳莉眼神飄忽,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答應下來:“好,那我明天和舅舅商量一下。”
4
第二天,賬本如約送到了我的手上,檢查一番後,並沒有發現太大的問題。
我這才放下心來。
他們在公司小打小鬧,我可以縱容,隻要賬本不出大問題就行。
但我的心是放下了,陳莉卻因為這事兒和我鬧了矛盾,開始頻頻以應酬為由,半夜才回家。
她開始愛打扮,總是穿的妖豔又露骨,臉上也時常畫著濃妝。
可每當我問起,她都是以工作搪塞。
我開始感到不安。
而這種不安,終於在兩個星期之後得到了印證。
那天,我收到了以前在公司關係不錯的小王發來的微信。
他問我:“老陳,你新派來的那主管不行啊,啥事兒都不會做,還一個勁兒的添亂,再走後台也不能這樣吧。”
我一愣,隨即回複:“什麼主管,叫啥名字?”
“江鵬啊,你自己插進來的人,自己都不知道?”
他說完這話,我卻更疑惑了。
陳莉那些親戚我都認得,裏麵根本沒有叫這名字的,難不成是弄錯了?
可還沒等我發問,小王又給我發了條信息。
“反正兄弟我是提醒你了,那江鵬看著就不是什麼好人,你自己小心些。對了,嫂子那邊你也盯著點兒,她和那江鵬最近老是眉來眼去的,我怕裏麵有事兒。”
看著小王發給我的這段話,我的心頓時一涼。
我和他相交多年,他是不會說假話來騙我的,也就是說,他說的都是真話。
難不成陳莉真的和外人勾搭在了一塊兒?
“兄弟,幫我個忙,看著點兒你嫂子和江鵬,要是有什麼異常,拍照片發給我。”
這是我發給小王的最後一條信息。
發送按鈕剛一點擊,外麵就想起了開門聲,我連忙將手機收了起來,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
陳莉一如往常一般,一進屋子,就撲到我身邊來撒嬌。
“老公,最近公司事好多啊~明天我又得出去應酬,晚上就不回來住了。”
我轉頭看著她。
依舊是那身暴露的短裙,整個人都透露著風塵之氣。
不由自主地,我腦海裏就想起了剛才小王發給我的那句話。
“這段時間辛苦你了。”我朝旁邊挪了挪,“對了,除了你家那邊的親戚,公司裏沒再進別的人吧?”
陳莉搖搖頭:“當然不可能進別的人了!我怎麼可能讓外人進咱們公司呢?”
我心裏頓時一沉。
“我怎麼聽小王說,公司裏來了個叫江鵬的主管?我好像記得你親戚裏沒這人吧?”
陳莉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摟著我的手也鬆開了:“嗬,那人是我一遠房表哥,以前沒怎麼來往,這不是最近手頭缺人嘛,他正好就問到了我頭上,所以......”
“哦。”我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但這麼多年來在社會上打拚的經驗告訴我,陳莉剛才的表現絕對是心虛了。
她有什麼事在瞞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