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 章

1.

肖路氣呼呼的走了，留下一臉得意的我。

這一局，我完勝好吧！

但，路人驚呼，「哇，誰扔的花，好大束啊！」

我？！

歪七扭八一大攤玫瑰花！！！

好像是肖路要惡作劇我的工具，這......他這次本下的有點大啊。

當然，我從沒思考過，這是要送我的，用腳底板想也不可能。

說起我和肖路的過節，真罄竹難書。

我們算是青梅竹馬，但18年互相傷害。

肖路生在10月，因此雖然比我大十個月，但和8月生的我一起上學。

從小，他就是別人家的孩子，說話早，走路早，三歲古詩能背幾百首，五歲識字過千，把流著鼻涕拿娃娃的我給比到了泥地裏去。

但這才是開始，從上學開始，我兩就同學，高中開始甚至同桌。

至於年紀第一和班級倒數為什麼要做同桌這件事情，所有人都百思不得其解。

肖路美名其曰，不能讓我拖後腿，督促我進步。

隻有我知道，他就是享受打擊我的樂趣。

真肖小人是也。

我媽對他此種行為感激不盡......

而我，嗤之以鼻，但也不得不在他和我媽的雙重折磨下瘋狂做試卷。

最終，他以全年級第一保送到了A大，我吊車尾補錄進來了，還被調劑了個冷門專業。

2.

這之後，好幾天沒見到肖路，真神清氣爽啊！空氣裏都是自由和諧的味道。

我美美的打扮一番，準備參加學校的新生聯歡會。

我躊躇滿誌，對著玻璃門裏倒映出的大眼紅唇，細腰翹臀的美女本尊自信滿滿，提學習我不敢逞強，論美貌，姐還是有一戰之力的。

鬥誌高昂的入場，我抬眸清掃，很棒，所過之處，驚起男神（眼神的神）一片。

這麼漂亮的女孩，一看就是豔壓群芳的節奏，很難有人不愛！

帥氣英俊的男神們，準備迎接你們的Prom queen吧！

新生聯歡會上，我的眼睛一刻也沒有停過。

哇——

我還以為A大都是些書呆子，沒想到......這麼多帥哥！

成熟穩重型、陽光活潑型、鄰家哥哥型......這一刻，我感覺我就是坐在龍椅上的皇帝，正挑選著本年度的秀女。

哦不對，秀男。

這麼多類型，我先挑哪一個下手呢？

算了，小孩子才做選擇，成年人全都要！

大學四年呢，急什麼！

就在我瞄準一個一米八五一看就很溫暖的男孩時，我的肩膀被人一拍，回頭，我精致的妝容也繃不住我複雜的表情。

肖路。

我驚訝，卻又不驚訝。

我跟肖戰數十幾年恩怨，不對，隻有「怨」，沒有「恩」，這其中的事情不是一兩句話可以說得清的。

隻是我驚訝於，為什麼每次他總能出現得這麼「恰到好處」。

「肖路，你丫肯定又沒憋好屁！說，又想幹嘛！」

語氣溫柔一點點，都對不起我這麼多年所受的「屈辱」！

肖路對我的敵意早已經見怪不怪了，他瞥了我一眼，眉頭皺得都能夾死蒼蠅了。

「林棲棲，你上次踹我那一腳，你知道多疼麼！」

他一臉審視，帶著責備。

我眉頭一挑，「不疼我踹你幹嘛！肖路，已經大學了，你那幼稚的惡作劇可以收斂一下嘛！」

「惡作劇？」

他像是想到了什麼，眼神驀然一狠，拽住我的手，「是啊，林棲棲，你知道嗎，為了上次的惡作劇我可是下了血本，你不上當就算了，還給我弄了一身傷，作為補償，你必須陪我跳舞！」

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嘛？！

什麼叫「你不上當就算了」？

這跟那句「我好心好意騙你，你居然不信我」有異曲同工之妙！

「從見你第一天開始，你的臉皮厚度就一次次刷新我認知！」

我冷哼一聲，甩給他一個白眼，想越過他往前走。

沒想到這人是越來越過分了，強拉著我的手就走到了舞池中間。

我怒不可遏。

「臭不要臉，我說過要跟你一起跳舞嗎！肖路，你看看，這麼多的俊男靚女，美女如雲，你何必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

見他已經擺開了跳舞的架勢，我怒氣值噌噌往上漲。

這大好的時光啊！

這麼多的帥哥啊！

誰要把時間浪費在肖路這張我早就看膩了的臉上！

「你走開，肖路，你是不是又想壞我好事！」

其實，如果肖路隻是說話討打一點，我也不至於對他成見這麼大。

雖然肖戰長了一張還算好看的人臉，可做的事情一點兒也不像人事。

每當我追尋自己的桃花，他總會拿著斧頭出現，砍斷我的桃樹。

以前是這樣。

現在不會又要這樣吧！

「誰壞你好事了？」

肖路輕飄飄看我一眼，又扭頭打量著整個大廳，「你對他們了解嗎？你不了解，如果有人趁著跟你跳舞的時候動手動腳，你怎麼辦？」

怎麼辦？

沒有這個可能！

如果真有跟帥哥一舞的機會，動手動腳的人一定是我！

好吧，開個玩笑。

如果有人敢對我動手動腳，我一定讓他傷手傷腳。

但，這些事情跟他肖路有什麼關係？

「意思是說，你還真是為我好了？」

我冷笑著看著他，「今天對我來說很重要，你最好把你那些幼稚的惡作劇收起來，否則，寒假回家你別想有一天安靜日子！」

3.

沒錯，我跟肖路不僅做了十二同桌，他還是我鄰居。

我打定主意，如果他再敢壞我好事，我就天天五點半敲他家門。

麵對我的威脅，他啥話也不說。

隻是那不屑的眼神，看得我渾身炸毛。

「陪我跳一次，我就放你過去。」

我不知道肖路又想好了什麼惡作劇等著我，可是我力氣太小，他一米八五高大個兒不想讓我過去的話，我還真不好過去。

我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半晌，歎了聲氣，「那說好了哦。」

「嗯。」

音樂響起，他摟著我的腰，我格外認真地注視著他——倒不是因為跟他跳舞我有多期待，我隻是為了防止這討厭鬼搞偷襲。

如果在這裏被他的惡作劇搞到出糗，我幾乎等於喪失了整個四年的擇偶權。

好在，他好像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我也安心下來。

這一舞結束......前麵的男神團們，等待著我的臨幸吧！

我還徜徉在幻想的海洋中，眼前還是男神們帥氣逼人的麵容......猝不及防的疼痛感傳來，我渾身一顫。

「啊！」

我吃痛，彎下腰，查看我的腳。

好家夥，我就知道！肖路這小子是一天不作妖渾身難受！

「肖路！」

這兩個字，幾乎是從我牙縫裏擠出來的。

肖路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過了一會兒，他才不情不願地低下腰，看著我紅腫的腳踝說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林棲棲，我帶你去醫院吧。」

我欲哭無淚。

剛才被他踩了一腳，因為舞步沒有及時停止的原因，又扭到了腳踝。

疼痛感告訴我，我不能再繼續行動，留在這裏也隻能當一個植物人，不甘地看著其他同學搶走我的男神們......

「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咬牙切齒看著他，但凡他敢承認一個字，我就會放任我的大巴掌扇在他的臉上。

不過他搖搖頭，「我不是故意的，我馬上帶你去醫院。」

我站起來，身形有些不穩。

他將我打橫抱起，匆匆離開了。

離開的時候，看著四周投來嫉妒和羨慕的眼神......我歎了聲氣，他們在羨慕什麼啊！

我這傷是肖路弄出來的，理應他送我去醫院。

我行動不便，所以隻能抱著我去。

女同誌們啊，眼睛要擦亮啊！

平心而論，肖路長得確實好看。

星眸皓齒，看一眼，雖不是讓人無法自拔，卻有一種很舒適的感覺。

他成績也好，作為保送生被送入A大，從小到大無數國家級榮譽都讓他成為新生裏最神秘、最受人期待的那一個。

可是，這人真的很賤！

嘴賤！

做事賤！

討人嫌！

比如現在。

他看著醫生手裏的診斷書，眉頭高高皺起。

「我不過是踩了一腳，腳踝就扭成這樣了？」

他抿唇，很快給自己的討嫌找了借口，「林棲棲，咱就說，咱還是個學生，雖然是上大學了吧，女孩子是該打扮打扮自己，可你這也太過了，這八厘米的高跟鞋，穿著都站不穩，不扭才怪。」

我：？？？敢情我這是自作自受？

我還沒反駁，他這「賤」又繼續往散。

「還有這妝，畫的不錯，下次不許再化妝了，你這不是丟人嘛！」

丟人？

我深吸一口氣，想要好好罵他一頓。

犯賤也是分時候的好不好！

我還在這「重病在床」呢，「罪魁禍首」不僅沒意識到錯誤，反而變本加厲。

可我太不爭氣了。

太不爭氣了！

一開口，竟變成了哭腔。

4.

「肖路，你給老娘滾！我再也不想看見你了！」

我哭了。

哭得有點屈辱。

從小到大，他欺負了我很多次，可我沒有哭過一次。

這次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大概是......腳上的傷太疼了，一疼就管不住自己的眼睛。

我使勁從床上爬了起來，一巴掌打在他的右肩。

我知道那裏有傷。

他好像沒感覺到疼痛，反而愣在原地，我看清他臉上飛速劃過的愧疚和窘迫。

可我沒有改變主意，繼續說道：「我真的討厭你，為什麼每次你都要壞我好事，為什麼啊，我也沒有得罪過你，從小到大，為什麼你總是針對我！」

「針對？」

他喃喃這兩個字，呆坐了一會兒，起身離開了。

終於安靜了下來。

煩人精！

因為腳傷，我跟輔導員請假沒去上課。

碰巧上午室友們都有課，隻留下我一個人，肚子餓的難受，偏偏學校不讓點外賣，隻能跛著腳下了樓。

在食堂裏買好煎餅果子，剛要離開，卻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坐在那裏。

肖路。

我跟白日見鬼一樣，恨不得給自己安上假肢，能跑多快跑多快，隻求這煩人精千萬不要看見我。

可墨菲定律即時生效，他像是奧特曼收到了感應，猛然抬頭。

我倆四目相視。

我假裝沒看到他一樣，仍是往外走。

以我多年經驗，我越是激動顯得怕他，這人就越是「興奮」，不出十秒，他就會追上我，對我現在的瘸腿模樣評頭論足然後不加掩飾地大肆嘲笑。

可是......

他沒有。

他隻是看了一眼，就低下頭，繼續吃飯。

我有點驚訝，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天哪！

林棲棲，賤的人不是肖路，而是你自己吧！

「受盡屈辱」了這麼多年，放你一次你竟然還不習慣？！

我在心裏猛甩了自己三十個大耳光，回到了宿舍。

不過我還是很疑惑，肖路怎麼轉了性子？

或者說，他到底是從哪裏找回了良知？

還有，一向臉厚的他，剛才那眼裏淡淡的憂傷是什麼回事？

算了， 這都是他的事情。

腳傷好的比我想象中的要快很多。

不過一周，我就能比較便捷地行動。

就像我的眼睛一樣——

八點鐘方向，一個長腿帥哥引起了我的注意。

幹淨簡單的白色體恤也掩蓋不了他的帥氣，我環顧一圈，發現他好像是一個人。

於是，我靜靜地跟在他後麵。

能得到姐的尾隨，那是你的福氣！

他終於也注意到了我，回頭，嘴角一勾。

媽呀！

笑得也太好看了！

姐的芳心打算送給你了！

我激動地回到宿舍。

「誒，你們，你們認識這個人嗎？」

我拿出剛剛偷拍的帥哥照片，給舍友們欣賞。

劉小倩說道：「誒，這不是隔壁的班草張瀟嗎，怎麼了棲棲？」

我合上手機，嘴角一勾，一抹「凶光」從眼裏射出。

「姐妹們，這個男人我看上了，你們都知道他什麼消息不，給我出出主意，怎麼才能成功拿下他！」

劉小倩愣住，不可思議地看著我。

不隻是她，其他人也滿臉不可置信。

額，還有的眼裏閃過譴責，我臉上寫滿了問號。

咋，這張瀟這麼受歡迎？

我不過是想追求他，就開始譴責我了？

「怎麼了？」

我試探性地問道。

劉小倩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棲棲，雖然，我知道，嗯，張瀟長得是不錯，人也挺好的，可是......不過，這腳踏兩隻船的事情，可不能做啊！」

腳踏兩隻船？

我心下了然，點點頭，滿臉堅定道：「沒想到這張瀟長得人模人樣的，竟然是個腳踏兩隻船的渣男！謝謝你們的提醒，放心，我會遠離這種渣男的！」

此話一出，她們的表情更加匪夷所思的。

劉小倩輕咳兩聲，笑容很不自然，「咳咳，棲棲，咱就是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是說可能啊，你才是腳踏兩隻船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