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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這幾年我從職場小白變成大白,一窮二白的白。
要不是離家近,估計早就餓死投胎了。
為了參加年會,我把一個月的工資穿在了身上,看著挺光鮮亮麗的,實則肉疼。
每年的年會大體一個模式,先總結,再表彰,最後激勵大家明年繼續玩命兒幹,我興趣缺缺,看台上的人盡情蹦躂,自顧自的躲到酒水區喝香檳。
一個轉身不注意,拿著酒杯直接撞上了一具結實的胸膛。
我一抬頭,見個劍眉星眸的美男在看我,身上這套西裝,肉眼看著都貴,手指尖滑過一絲的觸感更是一絕。
「金瑩,好久不見。」葉晏眉頭微攏,修長白皙的手指輕彈西裝上的香檳。
要是對象是別人,我早就上去賠禮道歉了,可誰讓他是葉晏,我的青梅竹馬,讓我忍不住想要弄死他的破竹馬。
這跟葉晏太像了,表麵上看起來跟個人似的,內裏全是壞心眼。
別問我為什麼知道那麼多,誰讓年少不知人心險惡,錯把大尾巴狼當企鵝。
他半眯起雙眼,從上到下打量了我一遍,弄得我渾身不自在,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七年了,一樣沒長進。」
「......」
我氣的攥緊了拳頭,差點捏碎高腳杯,瞪著他的雙眼冒著火焰。
「失陪,先走了。」我一轉身,鞋跟哢嚓一下扭下來了。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倒黴他媽給倒黴開門,倒黴到家了。
果然,遇上葉晏這掃把星就沒好事。
「說你毛躁還不服氣,我送你回去。」葉晏一手扶著我的手臂,另一隻手摟在我的腰上。
「謝謝,不用!」我用手肘頂開他的胳膊,彎腰脫下鞋子,赤腳走了出去。
出了大廳,腳踩在地上寒冷刺骨,我裹著單薄的大衣站在酒店外麵,現在已經下起了雪,這種天氣很難打到車,即便打車軟件賞金已經提到了五塊錢。
一輛黑色商務停在我麵前,車窗落下來,露出葉晏那張冷峻的臉。
「上車。」他沉聲說道。
我忍下這口氣,葉晏啊葉晏,你霸總給誰看啊,幼稚。
可外麵實在太冷,我猶豫了幾秒鐘還是沒出息的鑽進了車裏。
「我家住在......」
「我知道。」他打斷我的話。
我怎麼忘了,我家他比我都熟,尤其是我媽做了好吃的時候,他聞著味兒就去了。
我們兩家就隔了一條街,我和他從小就在街頭玩,然後一起上了幼兒園、小學、初中,然後是高中。
之後他去了很遠的地方上大學,沒過多久他們一家也搬走了,慢慢的就沒了這家人的消息。
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我倆從小到大都在比。
比個子,比飯量,比成績,比寫字,比畫畫,比誰跑得快跳得遠,比誰敢剪鄰居家波斯貓的胡子......
結果,他總是壓我一頭。
曾經我的生活單純的隻有幾樣東西,父母、學校還有葉晏。
沒想到高考填誌願他報了很遠的學校,我嘴上說著終於解脫了,心裏卻有說不出的失落。
最想不到的是,他這一走就是七年。
我看著車窗外流動的街景,霓虹點亮,時光交換,我和葉晏從小到大的情意變成了沉默。
很快就到了我家,葉晏把車停好,回頭對我說,「今天太晚了,改天我再來看叔叔阿姨,拿上這個。」他扔給我一件男士羽絨服。
「我爸媽都忘了你了,走了,路上小心。」我裹緊自己的大衣,一頭衝進雪裏跑回了家。
回到家裏,我沒把見到葉晏的事情告訴爸媽,不然他們倆又開始羨慕別人家的孩子了。
換下衣服,洗了個熱水澡,還得熬夜把工作幹完。
我在公司工作三年了,還活的跟個小透明一樣,被領導刁難,被組長白嫖勞動成果都是家常便飯。
嗚嗚,寶寶心裏委屈。
2
第二天,我照常去上班,一進公司就被叫進了經理辦公室。
「金瑩,公司總部的調令,調你去分公司,負責這次案子的對接工作,這可是核心成員的工作啊,好好幹。」
我滿腦子都是懵的,收拾完東西,在同事或驚訝或嫉妒的目光下,喜氣洋洋的離開。
分公司離我家比較近,這樣早上我可以多睡一個小時,對我來說是件節能減排的大好事。
我歡天喜地的前來報道,經理熱情的接待了我,並說有位重要人物要見我。
終於當了回核心成員,我對工作的熱情嗖嗖往上升。
我整整儀容推開門,會議室中西裝革履的男人緩緩轉過頭,對我抿唇一笑。
「葉晏!怎麼是你?」我驚呼一聲。
他笑得諱莫如深,雙手抱在胸前,翹著長腿看我。
我一下子全明白了,劍拔弩張的跟他對峙。
「調我來分公司是不是你的主意?葉晏我告訴你,以前你總是壓我一頭,現在我們長大了,你別想再像小時候那樣欺負我!」
葉晏眸子一暗,「調你來分公司確實是我的主意,那是為了讓你上班能離家近點兒,這麼多年沒見了,叔叔阿姨肯定也想我了,也方便我去你家吃個飯,小時候我那是逗你玩兒,你覺得是壓你一頭?」
「......」
嗚嗚嗚,這人顛倒黑白,還說的頭頭是道,我的舌頭跑路了,說不過。
葉晏逗我挺上癮的,直接站起身走過來,大顯擺道,「再說現在我是你的甲方。」
我:???
甲方爸爸,牛逼。
除非我是不想幹了,甲方爸爸說什麼就是什麼!
3
就知道葉晏沒憋什麼好屁,發給我一份文件,清清楚楚寫著我乙方要遵守的規則。
前邊幾條也就罷了,後邊這幾條寫著:24h開機,保證和甲方爸爸隨時聯係。
我忍!
暫代秘書一職。
這什麼意思?
合著我搖身一變成為他貼身秘書了?
天理難容啊!
抬眸,正對上那雙含笑的桃花眼,笑的像狐狸。
他挑眉,十分淡然地問:「不願意嗎?」
笑話,誰能樂意被壓榨成這樣?
當然,這是我的心裏話。
麵上,我舔著笑臉,用膩死人不償命的聲音討好地說,「願意,就怕甲方不給我這個機會呢!」
他笑的眉目生動,真白瞎了這幅好皮囊,內裏一肚子壞水。
為了把這位葉大爺伺候好,我使出渾身解數,端茶又送水。
他姿態優雅地淺嘗一口我衝的咖啡,眉頭微微輕蹙,我知道這事不簡單。
「我喜歡手磨咖啡。」
手緊了緊,極力克製臉上的表情,「我也想為你親手磨啊,無奈公司裏隻有速溶的,沒有手磨咖啡機。」
葉晏站起身,長腿緊邁,打開櫃子。
嶄新咖啡機,還帶著牌子,我立即上前查看。
嘖嘖嘖,意大利進口,價格一位、兩位、三位......算的我肉疼。
我回頭詫異地望著他,那廝欠揍地聳聳肩,「我是不是很貼心。」
貼你大爺!
這玩意兒這麼打高級,老娘根本不會用,被他直知道肯定又要嘲笑一番,萬一這東西突然壞了,不就砸我手裏了?
葉晏不訛詐我一筆才怪!
我真想狠狠抽自己的烏鴉嘴,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他像是能看透我心中所想,「要不要我教你?」
「不,不要,這裏有說明書,不麻煩葉總。」
呸,誰用得著你教,我在心裏翻一個大大的白眼。
可很快,我就被打臉,老疼了!
4
說明書全意大利文,我兩眼一抹黑,隻認識標點符號其餘一概不認識。
葉晏坐在辦公桌前,全神貫注盯著電腦屏幕。
我急得滿頭大汗,最終向他不恥下問。
這廝帶著金邊半框方形眼鏡,衝著我抿唇直樂,妥妥一個斯文敗類,我甚至從他那種俊俏的臉上還解讀出得逞之意。
他靠在桌子邊逐字逐句講解,我把一粒粒褐色的豆子撞進容器內,手持把手輕輕搖動。
紋絲不動。
再用力,還是不動。
咦......我睜著疑惑的大眼睛望向他。
葉晏長腿闊步來到我背後,雙臂環繞,手把手教我如何磨。
他身上有好聞薄荷香氣,溫熱的呼氣吹在額頭,令我莫名呼吸急促,臉頰滾燙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