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跟秦家是世交,自從秦家出事之後,秦以瀾和在車禍中僥幸撿回一條命的秦景宴,便被收養在了陸家。
說是收養,可是陸老爺子和陸家夫婦都把秦以瀾和秦景宴當成親生孩子來疼愛,有時候陸仰止的待遇都沒他們好。
進了陸家後,秦以瀾就一直跟在他身後跑。
一開始,陸仰止對她挺冷漠的,但是頂不住秦以瀾長得像個瓷娃娃一樣精致可愛。
特別是每次他不理她之後,她就會用那雙又大又有神的眼睛,委屈地盯著自己,一句話都不講,看得他壓根硬氣不起來,隻能勉強對她露出個還算是笑的表情。
破例永遠隻有零次和無數次,從那之後,陸仰止發現自己對秦以瀾的底線越來越低,她靠近自己,他也沒那麼反感了。
也慢慢習慣了有個人在自己身邊待著,當時的陸仰止隻是把她當成妹妹來對待,直到某一天,陸家夫婦說,秦以瀾長大之後,是要給他當媳婦的。
當時他聽到這個消息一下子就懵了,他總覺得自己的命運被人安排了。
從那之後,他不願意對秦以瀾好了,可是前麵幾年總是下意識保護著秦以瀾,那種想對她好的習慣還是改不過來。
所以上了大學,他就選擇了出國,過一段時間再回來,總能戒掉這個習慣了吧。
可是陸仰止明顯高估了自己,但他捫心自問,他認為自己始終隻是把秦以瀾當成了自己的妹妹,跟愛情沒有關係。
他喜歡的人,是夏雲舒才對。
“你自己穿著吧,我不需要。”秦以瀾抬起另外一隻手,準備解開扣子。
陸仰止一把按住她兩隻手,認真地說:“就算我們不是夫妻,我也是把你當成妹妹來看待的。”
所以呢?
秦以瀾頓時覺得有點好笑,他們當了五年的夫妻,結果他告訴自己,隻是把她當妹妹。
她獨守了五年的空房,換來一句我把你當妹妹,陸仰止說這句話的時候,是想看到自己露出什麼表情?
她又不稀罕當他的妹妹!
或許是心裏還有些不甘心吧,又或者是不想要接受這個事實,秦以瀾的話語一下子尖銳了起來。
“有人會和自己的妹妹當五年夫妻嗎?”
話落,風似乎也止了,周圍忽然變得特別安靜。
陸仰止沉默,表情有些複雜。
秦以瀾想抽回自己的手,卻被陸仰止緊緊抓住。
“我還沒有吃飯,陪我去吃飯。”
所以把她叫下來,就是為了讓她陪著吃飯?
秦以瀾頓時有些無語,用力想抽回自己的手。
“我吃過了,你自己去吧。”
“別鬧了,我一天沒吃飯了。”陸仰止的語氣突然染上幾分無力。
秦以瀾幾乎沒有聽過他用這種語氣,當即愣了一下,然後就被塞進了車裏。
陸仰止跟駕駛座上的人說:“去附近的餐廳。”
靳文當即應下來:“好的,陸總。”
車子停在一家高檔西餐廳門口。
陸仰止打開車門,下了車,卻發現秦以瀾還坐在車上沒動。
他皺了一下眉頭:“下來。”
秦以瀾望了一眼那家餐廳,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哪裏有人穿著家居服來高檔西餐廳吃飯的。
隻是秦以瀾一向臉皮厚,而陸仰止是很愛麵子的性格。
秦以瀾咬咬牙,反正丟的是陸仰止的臉,就當是他半夜拉自己出來的代價。。
這會兒還有不少人在用餐,第一次有人看到這幅裝扮來西餐廳的人,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好在秦以瀾一向都挺淡定的,被這麼多目光看著,依舊鎮定自若地坐在位置上。
陸仰止看她略帶窘迫,卻又努力維持體麵的表情,心情瞬間愉悅了不少,把菜單遞給她。
“我吃過了。”秦以瀾沒有接。
男人頓了一下,自己點起了菜,好在這邊出菜速度很快,陸仰止沒有等太久就吃上了。
吃到一半的時候,秦以瀾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秦景宴打來的。
電話一接起來,秦景宴疑惑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姐,你去買個醬油怎麼這麼久?”
陸仰止聽力不錯,這句話穩穩傳入了他耳朵裏,他忍不住嗤笑了一聲。
用買醬油的借口出來,未免太爛了一點。
“姐,我聽到了陸仰止的聲音。”
秦以瀾看了一眼對麵的男人,不知道他在笑什麼,不過被發現了,她隻能找另外一個借口。
“我們現在在談離婚的事情,說完我就回去。”
秦景宴似乎愣了一下,應了聲:“好。”
掛了電話後,秦以瀾才發現對麵的人臉色不太對勁。
“為什麼不說實話?跟我出來很丟臉嗎?”陸仰止漆黑的眼睛緊緊盯著她,心裏一陣莫名地煩躁。
也不知道為什麼,離婚這兩個字就像一根刺,直接把他的怒火挑起來了。
“不丟臉嗎?”秦以瀾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家居服,意有所指。
“而且你生什麼氣?我們本來就要離婚的,不是嗎?”秦以瀾靠著椅子,一臉平靜的問道。
這句反問似乎一下子讓陸仰止清醒過來了,對啊,他在生什麼氣?秦以瀾那麼坦蕩蕩的,反倒顯得陸仰止的反應有些奇怪了。
也許是目睹了她怎麼撒謊的吧?陸仰止很快就給自己的怒火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借口。
原本以為這個被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是不會撒謊的,可是她撒謊起來卻那麼自然。
“我們什麼時候時候去民政局?是不是拖得有點久了?”秦以瀾突然開口,打斷了陸仰止的思緒。
從簽離婚協議到現在,已經過去好幾天了,陸仰止不是一個喜歡拖延的人,他做事情向來速戰速決。
這一次,的確超出了她了解他的程度。
秦以瀾的話成功讓他嘴角的弧度凝固住,陸仰止盯著她看了幾秒,眼神有點冷。
“為了那個男的,就這麼著急?”
“什麼男的?”秦以瀾一臉莫名其妙,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季繁。
知道他誤會了她跟季繁的關係,但是秦以瀾沒打算解釋,沒有解釋的必要。
秦以瀾心裏甚至起了有一點想要報複的心思,雖然這樣的報複很幼稚。
她笑了笑,伸手將垂落的碎發挽到了耳後:“你都有夏小姐了,我有一個藍顏知己,也不過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