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星弋走到禦花園,正打算坐下休息,餘光卻瞥見那道雪色身影朝這裏緩緩而來。
為了抱緊易雲辭的大腿,讓自己的皇位坐得更安穩,她予他無數特權,其中之一,便是他可在皇宮之中來去自如,無人敢攔。
今日的易雲辭著實討打,她恨得牙癢癢,卻拿他沒有辦法。既然她不能動他,索性避開他,眼不見,心不煩。
思及此,拓跋星弋正欲起身離開,卻聽得易雲辭開口喊道:“陛下——”
聞言,她咬了咬牙,暗自歎了口氣——現在裝聾,還來得及嗎?
拓跋星弋知道,不與他說清楚,她這幾日別想安生。更何況,在她心中,他這人的心眼比針眼還小,她又豈敢當真得罪他?
她努力擠出一絲笑容,轉過身,熱情地朝易雲辭揮了揮手,喊道:“左相,你怎麼來了?”
“陛下當真打算充盈後宮?”易雲辭來到他跟前,開門見山地問道。
得,他這是興師問罪來了!
當年,她初登大寶,右相一派隔三差五地搞事情,她每日都焦頭爛額。若不是有易雲辭在她身邊護著,她恐怕早就被人從皇位上拉下來了。那時,她覺得易雲辭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可後來,他卻管得越來越寬了。他不僅在朝堂上以一敵十,讓她這個皇帝毫無用武之地,甚至還開始插手她的生活。
她好幾次都想和他撕破臉,但一想到自己將要承擔的後果,頓時又慫了回去。一直以來,她隻敢在心裏罵他幾句,心裏舒坦後,再老老實實地任他拿捏。
這一次,拓跋星弋如往常一樣,在心中對著易雲辭出口成臟,麵上卻笑著打哈哈:“朕若不這麼說,那些老匹夫豈會輕易讓此事翻篇?左相也知道,朕不相信這些狗屁愛情......”
易雲辭眼中一暗,眉心微蹙,他沒有說話,似是在思量什麼。
半晌,他才開口道:“既然不相信愛情,那你之前為何......”
拓跋星弋知道他又要舊事重提了,趕緊解釋道:“朕,朕不過是見那男子長得好看,想召進宮來,好好欣賞——朕發誓,朕想召他進宮,絕不是因為喜歡。”
“我不好看嗎?難道,在你眼中,我還比不上他?”
拓跋星弋因他這番話,險些被嗆到,信手拈來一個理由,拍馬屁道:“左相天人之姿,出塵絕俗,哪是這些凡夫俗子能比的?你高貴如孜南山頂那一抹被日光拂過的皚皚白雪,高貴得令人不敢褻瀆......”
易雲辭見她一臉諂媚,便知道她這話裏沒一句可信的。
見他不語,拓跋星弋心中更是煎熬。她一臉討好,伸手拉著他的衣袖,試探地喊道:“左相......阿辭?”
從前,隻要她這般喚他,他便不會再與她置氣了。
果然,這一次也不例外。聽見這聲“阿辭”,易雲辭的眉頭這才漸漸舒展開來。
他看著拓跋星弋,將手搭在她的頭上,似是語重心長地說道:“陛下應以江山為重——扳倒高家前,切莫為其他事而亂了心神,尤其是兒女情長。”
“自然,自然!”拓跋星弋幹笑道。
見易雲辭還想說些什麼,她暗自翻了個白眼,心下一念,當即弓著腰,捂著肚子,一臉痛苦之色,說道:“左相,朕忽感不適,許是昨晚吃壞了肚子——朕先走一步,左相請便!”
說罷,還不等易雲辭回答,她便一路小跑,離開了禦花園。
看著她如此拙劣的演技,易雲辭有些無奈地笑笑。忽然又想起她方才說不相信愛情的那番話,他眸中升起一片寒意,冷若冰霜。
他攥緊了雙手——高岐明,你該死!
拓跋星弋站在暗處,回想自己被易雲辭任意拿捏,還不得不紆尊降貴地討好,咬牙切齒地在宮牆上捶了一拳,發泄自己心中的不滿——等她找到那個人,讓一切回到正軌,她一定要好好與這小傻子算算這幾年的賬!
她離開後不久,巡邏的禁軍來到此處,赫然發現宮牆上一個拳頭大小的裂痕。
禁軍不知內情,以為是有殺手潛入,四處尋找,將宮中鬧得人仰馬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