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隔間內，劉嬤嬤並不動手，隻是沉默，慕南梔察覺有異，不卑不亢輕聲問：“嬤嬤在猶豫什麼？”

劉嬤嬤沉默片刻，低聲開口：“二姑娘莫怪。二姑娘回府僅有月餘，但奴婢知道，二姑娘與老爺夫人的感情卻極好，與搶了二姑娘人生的三姑娘也情同親姐妹。”

“由此看來，二姑娘是個明理心善的，既如此，二姑娘索性好人做打底，全了尚書府姑娘們的名聲。”

慕南梔徹底懂了：薑還是老的辣，慕老夫人這是壓根就沒有給自個留活路！

想到初回尚書府時，梁氏所說的：你祖母雖嚴厲，卻也是個慈愛的長輩，你二叔母也是個爽利人......

去他娘的慈愛！慕南梔咬唇，她本不叫慕南梔，這名字是她千辛萬苦才得來的，怎可折在這裏？

她是重生的，前世她是縣裏富商溫家的丫鬟，溫家落魄後，她無奈之下回村，那對夫婦見她沒了營，對她是日日打罵。

待到她及笄那日，便被石賈氏賣給村頭傻子。

她嫁過去後，日日挨打，後來公婆要帶著她和傻子到京城投奔親戚，這事被石賈氏知道後，竟上門生生將她打死。

她當時什麼都不知道，腦子都是木的。

直到死亡前的那一刻，聽到石賈氏朝她吐了口唾沫：“晦氣！親家母，如今我也不瞞你，這孩子本是京城姓慕的大人家的孩子。”

“若是到了京城，萬一事發咱都不好過。”

她婆母當時還不樂意：“哪裏就有那麼巧的事了！”

“俗話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石賈氏哄她婆母，“親家母您想想，這賤蹄子嫁過來快兩年了，肚子也沒個動靜，不定有啥毛病。”

“你且等等，這幾日我定給你再尋個好的！”

這話一說，她婆母喜笑顏開，兩人竟是完全不把地上的她當個人！

也許是老天有眼，南梔再次睜開眼，竟然發現自個正躺在石家的柴房裏。

之後她就逃出了石家，路上遇上拐子便被帶到了京城。

想到前塵種種，慕南梔咬牙：她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可不是單單為了認親的！

劉嬤嬤見眼前少女遲遲不吭聲，以為少女沒聽懂，她在心裏感歎一句可惜命不好後，直接將話攤開來講：“二姑娘幼年時體弱被送往寂照庵，本以為此番回府身子已大好，誰知回府沒多久便舊疾複發，不治而亡。”

“邏輯緊密。”慕南梔真心誇道。

劉嬤嬤聞言鬆了口氣，二姑娘能明白就最好。

這法子確實毒辣，但為了尚書府的名聲，卻不得不這麼做，隻能說二姑娘時運不濟。

然而下一秒，劉嬤嬤便明白自個想錯了！

隻見乖巧聽話的少女一抬腳，她登時摔坐在地上，尾巴骨生疼生疼，一聲慘叫脫口而出。

正廳內，盛氏聽到慘叫，嘴角微勾，麵上卻一片悲戚：“梔梔是個好孩子，隻是可惜了。大嫂也是個可憐人，這才剛尋得愛女，便要承受這喪女之痛，隻希望她挺得住......”

慕老夫人嗤笑：“不過相處月餘的村姑，沒了倒也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