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給你擦一擦

隨著溫育仁的死去，事情告一段落。

乾聖帝憑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則，沒有責備世族大家，也沒有責怪溫延儒，楚良更沒有得到嘉獎。

隻讓眾人各自散去。

他則很疲憊的閉上眼睛，起駕回宮。

皇宮門口很快變得冷清下來。

就隻留下楚良、兵部尚書和錦衣衛們。

“殿下，您衣服臟了，我給你擦一擦。”

兵部尚書孫承洪用自己衣袖擦拭著道。

楚良並不覺得奇怪，昨晚他成功睡服墨清瀾後，在墨清瀾那裏得知孫承洪的事情。

原來孫承洪是武人出身，年輕時立下不少戰功，還多次打敗北燕的入侵，按理說這樣的人將被視為國家英雄。

可大慶的重文輕武思想很重，讓這位老將軍即便戰功赫赫，還是默默無名。

後來老將軍上了歲數，加上軍職已升到頂，乾聖帝就把他調任為兵部尚書。

但，由於他的武人身份，不被朝堂諸公接納，尤其是世族群體，對他極其瞧不起，造成他在朝中顯得格格不入。

也好，自己正缺人手，這個孫承洪可以拉攏。

“有勞尚書大人了。”楚良客氣說道。

孫承洪搖著頭，“我這算什麼，許階占著自己是先皇太傅，又是世族元老，常常欺男霸女，搶奪良田，殿下為民除害，我該給殿下說聲有勞才是。

還有那個溫育仁，也不是啥好東西，經常在光天化日之下搶奪民女，我早看他不順眼了。”

看來孫承洪跟世族之間，矛盾不少。

“既然這樣，孫尚書可有興趣，跟我一起收拾像許階、溫育仁這樣的惡人？”楚良拋出橄欖枝。

孫承洪雙眼一亮，恭恭敬敬的道：“不瞞殿下，老臣就在等您這句話呢！”

“殿下，我等也想跟著你！”忽然，那群未走的錦衣衛們，開口請求。

楚良搖晃著腦袋，“這可不行，你們是父皇的人，我豈敢要？”

錦衣衛百戶急了，“我等進了行伍之後，一直被人瞧不起，隻有殿下把我等當人看，還幫我等出頭，殿下恩德沒齒難忘，我等隻想跟隨殿下已做報答。

要是殿下忌憚我等的錦衣衛身份，我等辭官便是。”

又是辭官做威脅的好戲。

楚良有些無奈，隻能假意答應，“既然如此，就讓我先跟父皇通報一聲，待父皇同意之後，你們再跟我也不遲。”

他深怕錦衣衛們反對，急忙轉移話題，“許階和溫育仁意圖對皇室不利，為了以儆效尤，你們把他倆屍體掛到城牆上去。

我要讓帝都的世族大家看到，跟皇室作對的下場！”

楚良這招，夠狠！

“我等這就去辦！”

百戶帶著下屬，立即去辦。

“孫大人，朝野上下都是溫延儒的人，而溫延儒跟我過不去，你可要想好了哦。”

楚良盯著孫承洪，繼續剛才那個話題。

孫承洪眼神堅定道：“ 殿下，我雖然老了，但我不糊塗，此生不能為國除奸，我死不瞑目！”

楚良暢快一笑，“好，老驥伏櫪,誌在千裏,烈士暮年,壯心不已，孫大人受我一拜！”

別看孫承洪已做兵部尚書多年，但他在軍中的聲望仍在，許多將領都還期待著他能繼續帶兵。

有了孫承洪的支持，就等於楚良有了軍隊的支持，對付溫延儒也就更有底氣。

雖然兵部隻有調兵之權，沒有統兵之權，但隻要孫承洪出馬，那些老部下還是會給他麵子的。

溫延儒啊溫延儒，你早晚會嘗試到，瞧不起武人的後果。

“太子殿下，聖上讓你去趟乾清宮。”

就在此時，乾聖帝的身邊太監，從皇宮跑出來找楚良。

楚良疑惑，“父皇剛才何不讓我跟他一起進宮？”

那太監搖頭表示不知。

楚良隻好告辭孫承洪，跟著那太監前去乾清宮。

“兒臣拜見父皇。”

乾清宮裏，乾聖帝趟坐龍椅上閉目眼神，得知楚良到了，才疲憊的張開雙眼。

“知道朕為何不讓你，跟朕一起回宮嗎？”乾聖帝緩緩開口。

楚良在來的路上，已經思考了，“父皇不想讓溫延儒看到。”

乾聖帝點著頭，話鋒一轉，“你覺得我楚家江山，還能維持多久？”

這？

楚良眉頭一鎖，盯著乾聖帝。

這位皇帝在位三十八年，談不上是一位合格的守成之君，但也不是桀紂那樣的昏君暴君。

忽然問這個話題，總覺得他話裏有話。

“父皇？”楚良試探的問了一句。

乾聖帝疲憊的道：“今日這裏沒有君臣，隻有父子，你不用藏著捏著。”

楚良明白了，乾聖帝是在考驗自己。

自己接下來的回答，將決定儲君的最終人選。

“如今我楚家江山，雖已內憂外患，但並非不可中興，外患雖多卻是重要不緊急，最重要最緊急的是內憂。

世族權力過大，已威脅到皇權，朝廷官員更是懷有二心，為奪私利不顧江山社稷，更有甚者已成敵國走狗！

世族權力若再不削弱，朝廷官員若不換血，恐怕北燕鐵騎還沒南下，大慶就已經沒了......”

接著，楚良把大慶現存的內部危機，一一細講出來。

“父皇，兒臣不是危言聳聽，若再坐視不管，恐怕不出三十年，大慶就完了！”

最後來個總結。

若是在以往，楚良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必然會被責罰，但今天的乾聖帝卻很欣慰的點著頭。

“朕生了個好兒子。”

乾聖帝終於露出笑容。

“先皇時期，世族權力膨脹到無以複加，朕登基時有心改變，奈何木已成舟，隻能跟世族選擇妥協。

朕本以為跟世族聯姻，會鞏固皇室跟世族的關係，可今天的事情讓朕明白了，狼是喂不飽的，越是妥協世族越是得寸進尺。”

不是吧，做了三十八年皇帝，到今天才明白過來？

楚良心中一陣感歎。

“皇兒！”乾聖帝繼續道：“朕不是一個好皇帝，為了保住祖宗江山，一直跟世族跟北燕做著妥協，但朕錯了。

可朕老了，折騰不動了。

朕也不想萬年之後，再把難題留給你。

趁朕還有氣在，皇兒，你去做你想做的，朕會支持你。

若是成了，你將是大慶的中興之君，若是敗了也不要緊，朕來背這個過錯！

從今日起，你掌管錦衣衛，負責監察百官，朕再賜你尚方寶劍，誰有二心先斬後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