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正想說請他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把媽媽告上官司。突然被輕飄飄的三個字“鄭雲舒”給打斷。

她錯愕地望著他。

這人怎麼知道自己的名字？

“我知道你，嘉水一中。”他眼眸澄澈，眼底泛起一抹驚異之色。

鄭雲舒的心猛地一緊，抿緊嘴唇，雙手緊緊握住，略短的指甲狠掐自己嬌嫩的掌心。走廊道聲音依然嘈雜著，不及眼前的男人認出自己的煩悶，嘉水一中對她來說是不敢觸碰的回憶。

眾星捧月的時代已經過去，相比現在這令人狼狽不堪的遇見，是在提醒著昔日的天之驕女變得如此落魄，從事的是清潔工工作。

鄭雲舒怎麼也沒想到，都過去幾年的時光，她變了許多，不再是記憶裏人群中最耀眼的女生。沒想到還會有人認出自己來。她那張白皙的臉上揚起輕蔑的笑，眉目間盡是難堪的神色。

“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會有人記得我。”她垂下眼睛，歎口氣。頃刻，她恢複成麵無表情，語氣淡淡地。

“先生，不好意思，我不認識你，我們之間的關係沒必要敘舊。現在我隻想說我替我母親向你抱歉，誤會你是肇事司機，對不起，”鄭雲舒朝他鞠躬一下，“關於賠償部分，真的不需要你賠，希望能放過我母親一馬。謝謝！”

“鄭小姐，你誤會了，我並沒有要告你母親官司的打算，我隻是聽從醫生的安排。請放心!”他知道鄭雲舒不想憶昔往日，而他與她不過是校友的關係，隻不過她上了兩年的學，連高中畢業證沒拿上，就這樣直接消失在大眾的視野，沒有人知道她的消息。

他的回複，讓鄭雲舒安心一些。再次朝他微頷首，他也朝她點頭。

病房裏。

“同誌!你有沒有搞錯啊，是他撞的我呀，我本來過馬路好好的，他開車賊快，要不是我反應快，我早就冤死了。”鄭燕生氣地喊，眼裏冒著憤怒的火。

“阿姨，監控視頻已經證明司機沒有撞你，是你受驚暈過去。”警察解釋一遍又一遍，又給她放監控視頻，她還是硬認為自己沒錯，警察無語地與身旁的同誌對視一下。

鄭雲舒走到媽媽的身旁，耐心道：“媽，聽警察的話，好嗎，我剛剛了解過，是騎車的男孩撞你的，不是那位先生撞的。醫生已檢查你的身體，隻是受了點小傷，我們回家吧，婷婷在家等我們，好嗎？”

母親側轉回頭，瞪一眼沒出息的女兒，不幫自己算了，還站在外人一起來對付自己，簡直越想越來氣。

眼瞅著鄭雲舒身後小夥子來了，直接逮著他罵，“你說你年紀輕輕的小夥子，馬路這麼大，居然不好好開車，眼睛倒是瞎了，還推三阻四，說是我的錯，簡直天理難容啊。”鄭燕說著說著，邊哭邊捶打自己的胸口。

聽著媽媽的訴苦哭聲，鄭雲舒感覺自己的頭快要裂開，幹了一天的活，還要跑過來解決媽媽這檔子事，又被人認出，真讓人心累。本想繼續勸說下去。

一旁男子直接從衣服兜裏掏出錢包，拿出兩千多塊錢，遞到她的眼前。

誠懇地說：“阿姨，這件事的確是我不對，我剛剛去取錢，你看這些夠不夠，不夠的話，我再給。”

“周先生！你......”警察怔了怔，也不必再多說什麼。

鄭燕頓時停下哭泣聲音，提前在女兒想阻止的動作快一步迅速收下錢，緊緊攥緊自己的懷裏，拿也拿不走。立刻變臉似的，和顏悅色。

“幸好你比他們識大體，這次，我不追究你，下次開車記得注意點。”

除了那名男子微笑，周圍人一陣無語。

次日的鄭雲舒很慶幸當時媽媽沒有過分地多要錢，不然誰都完蛋。

這起離奇的車禍事情就這樣圓滿，他還要留下與警察溝通後續的情況。

鄭雲舒攙扶著媽媽走出去，離開醫院之前。在醫院一樓大廳銀行自助機取出兩千多元，趁著媽媽要去廁所一趟，讓好心的護士幫托給那位先生。

她不希望欠別人的情，就算是自己一個月的工資也要還清，而且誰的錢都來之不易。現在隻希望今天這件事解決後，最好不要再遇見對方。

瞧見鄭燕出來了，鄭雲舒走過去攙扶媽媽，“我們走吧，媽。”

她們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