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怒自威的遲祥福，來到兩個女兒麵前，並沒有及時讓下人鬆開大女兒。

他昏暗的三角眼，瞥了一眼箱中厚厚一遝信封，指著遲靜雪開訓。

“你平日裏在家胡鬧也就罷了，怎麼能拿婚姻大事開玩笑！”

瘦弱的大女兒還被按在地上抽泣，左鄰右舍審視目光更讓遲祥福如芒在背。。

他抬腳踢在按著遲靜瑤的家丁身上，直接咒罵：“狗東西，大小姐也是你能欺負的！”

“老爺饒命，小的知錯了。”

抖如篩糠的家丁，不敢攀咬指使他的二小姐，隻得拚命求饒。

感覺丟人的遲祥福撒氣地又踢了家丁一腳，拉著遲靜瑤往外就走。

“瑤兒，走，爹帶你回家！”

遲靜瑤可不想回到那個狼窩，掙脫掉父親的鉗製，義正嚴詞拒絕：“爹爹，孩兒剛嫁做人婦，此刻回娘家怕是會被人笑話遲家沒規矩。”

當初繼母將原主下嫁窮書生時，怎麼不見這老頭反對，今天心情好就想當著蔡家左鄰右舍的麵，演起慈父的戲碼，她才不會像原主般盲目配合他。

遲瑞祥沒想到長女會拒絕離開，眼見周圍好信的鄰居不停指指點點。

他粗眉微蹙，三角眼閃著精光，拉過女兒低語：“瑤兒，這蔡家一窮二白，連個喘氣的都沒有，蔡秀才進京不知何時能回來，你何苦在這守著。”

自家大女兒雖然瘦弱，可生的花容月貌，原本能釣個金龜婿。

要不是妻子找了老神仙，算出蔡秀才日後一定飛黃騰達。

他才不會將長女草草嫁給蔡駿馳這窮小子，連三書六聘都糊弄了事，搭了酒席又賠了女兒，想起這茬遲祥福就覺得抬不起頭。

遲祥福出診路過蔡家，還看見兩個女兒居然為了那窮小子爭風吃醋。

此等有辱門風之事，讓愛麵子的他急於結束這場鬧劇，才迫不及待拉著女兒回家。

可遲靜雪怎麼肯讓姐姐回家享福，她攔住爹爹的去路，連忙和稀泥：“爹爹，大姐已經嫁人了，就這麼回家委實不妥。”

“你一個丫頭片子懂什麼，你姐夫家窮的揭不開鍋了，難道讓她在這凍餓而死麼？”

遲祥福在欽州也算是小有名氣的郎中，為了不讓宗族的人看扁，他平日裏最看重名聲。

要是發生長女婚後在婆家凍餓而死的事，他這老臉還往哪擱啊。

最後，用隻有他兩能聽見的聲音警告二女兒：“你還沒嫁人呢，不想名聲臭了，就給老子閉嘴。”

遲靜瑤將那對父女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更加堅定了不能回家的信念。

當即，後退幾步，她目光堅定朗聲回絕：“爹，我答應過駿馳，要在家等他回來，咱遲家的兒女不能說話不算話。”

遲祥福萬萬沒想到，大女兒嫁人後能如此堅守婦道，當真不像娘子說的那麼不堪。

他聽見周圍的竊竊私語中，夾雜著對遲靜瑤的讚許，也不好再說什麼。

遲祥福拿出剛剛在李財主家收到的高額診費，頭腦一熱都遞給大女兒，不放心囑咐：“這五十文你先拿著，要是有困難就跟爹說。”

燙手的銅板，讓遲靜瑤不知如何處理，遲祥福留戀的目光說明他根本不想給錢，可又怕她餓死了遲家難堪。

一旁的遲靜雪見了父親給大姐那麼多錢，氣得直瞪眼，趁著遲靜瑤遲疑，上前一把將那串銅板盡數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