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臉嫌棄的遲靜雪從未聞過螺螄粉的臭味,粉嫩的小手捏著繡粉牡丹手帕,不停地在鼻前舞動。
刺鼻的氣息讓她放緩了進院的步伐,就帶著婢女喜兒和兩個家丁,叉著腰在門口不滿地嚷嚷。
院中灶房裏的遲靜瑤,跟來人對視了幾秒,摸索著記憶,認出這人是原主的二妹遲靜雪。
遲靜瑤的生母生她的時難產而死,父親把家中的小妾扶正,她娘屍骨未寒她爹馬不停地生了一大幫弟弟妹妹,這個二妹隻比她小幾個月。
遲靜瑤忍不住在心底吐槽:“重男輕女的迂腐時代,遇見薄情的爹,原主想活都難。”
她將螺螄粉殘渣不動聲色地藏在粗瓷盆中,走出灶房,不卑不亢地對上來人囂張又挑釁的杏眼,不帶任何感情開腔:“你來幹什麼?”
遲靜雪顯然沒料到,本該奄奄一息的姐姐,此刻麵色紅潤,還學會跟自己頂嘴了。
微微一怔後,嫌棄地上下打量對方,一身不合體的粗布麻衣,素麵朝天連個木頭簪子都沒有,顯然嫁人後大姐更加可憐。
遲靜雪伶俐的杏眼中,那抹優越感更加強烈,顯擺地拖動新置辦的娟紗繡花襦裙。
她將手中的絹帕收好,掃了眼蔡家家徒四壁的小院,習慣性地奚落道:“蔡秀才趕考去了,你裝柔弱給誰看。”
自己這個姐姐就是愛裝柔弱,以前總是喜歡跟父親告狀,眼下嫁人了也改不了一身的狐媚性子。
無端被踐踏的遲靜瑤,雖然不是原主,但眼見跟遲靜雪的生活雲泥之別,占了別人身子的她,還是忍不住為原主抱不平。
她照著原主記憶,毫不客氣的回懟:“蔡秀才也是你叫的,你不承認他這個姐夫,等他高中回來,再溜須就晚了。”
蔡秀才雖然窮,但是學識好確是不爭的事實。
要不然按照原主爹爹那種算計的性格,不會僅聽妻子的巫蠱之言,就草草將大女兒嫁了。
除去晦氣的同時還能押寶,當真打的一手好算盤。
“你......”遲靜雪被懟的啞口無言,俏臉倏地微紅,頓感姐姐好似變了個人。
她氣哼哼抱著肩膀,攔住想要上前動手的喜兒,冷“哼”一聲,今天她是來誅心的。
“別做夢了,遲靜瑤,你知道鐘情於我的蔡秀才,為什麼娶你麼?”
遲靜瑤見二妹的隨從們要動手,心想如何能以一敵四而不吃虧。
可遲靜雪自爆奸情讓她吃驚,急忙穩住心神,低眉順眼地做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態,想換取信息。
“二妹你說什麼,你居然跟蔡郎......這怎麼可能?”
當遲靜瑤暗暗佩服自己高超演技時,就聽一旁的遲靜雪幸災樂禍道。
“蔡秀才想娶我,爹娘自然不答應,可他一旦高中,那我才會是真正的狀元夫人。”
郎情妾意苦命鴛鴦的把戲,遲靜雪玩起來得心應手,欽州城內好多潛力股她都拿捏住了。
隻等他日哪個得中狀元,自己就是光耀門楣的狀元夫人。
遲靜瑤聞言,三觀盡碎,原主一家子都是奇葩。
眼下自己身處破瓦寒窯,娘家不疼妹妹上門落井下石,得以依賴的夫君,還將她視作替代品。
心中淒苦,可她沒打算放過遲靜雪,擺出當家主母的氣場,大方邀請:“蔡家一窮二白連米都沒有了,二妹要想嫁過來跟姐姐一起服侍夫君,我這就回去跟爹爹說。”
“遲靜瑤,蔡駿馳還沒中狀元呢,你少得意。”
嬌喝一聲的遲靜雪,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被遲靜瑤氣得失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