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筆硯山。

因兩座小山簇擁一座大山，像個筆山而得名。

在此等候多時的老陳聽到動靜，爬到高處看到人群，他胸膛裏，好似有東西衝出來，瞬間紅了眼眶，喃喃，“真的來了。”

報信。找個認識的人，把消息帶回去是報信，但那也僅僅隻是報信。

為什麼不報複朝廷一下呢？

所以才有了林青青大山倆人將人誆到筆硯山的一幕。

老陳打心底裏激動。

他看向成群結隊出現在山下的人。

“這裏，”老陳振臂高呼。

來此的人得知他專門在這裏等他們，興奮的跟他走。

“老陳——”

林青青也已經繞路而來。

但他們的計劃中沒有把人帶上山這個環節啊。

老陳他怎麼不按照計劃行事？

“就在筆硯山下遊，”老陳無視山下林青青的喊叫，為爭相而來的人群指路。

林青青緊趕慢趕追上來，一把將老陳抓住，“為什麼不按照我們說好的做？”

周圍，有人聽到她的話側目，有人還在朝山上去。

老陳將林青青拉開。

將人誆到筆硯山，是筆硯山的確有秘密。

這筆硯山後麵......

林青青不能讓人就這麼登上山，她一把將老陳甩開。

“推翻朝廷，自己當家作主，這話不是你說的嗎？”老陳道。

林青青怒目，“推翻不是為了一發不可收拾......”

“虛偽！”老陳打斷她，“朝廷幹了什麼好事，讓他們登山一看就知，你卻還要讓人做什麼選擇。脫了褲子放屁，就因為死的不是你兒子——”

林青青回來，是為了給還在山上的人報信。老陳回來，是為了報仇。他們從一開始目的就不同。但林青青以為他們是相同的。

而筆硯山後，是河流下遊，那些被朝廷兵殺了的人，都被拉到這裏。爬上山一看就全看到了。

嚇破膽的尖叫從山上傳來。

老陳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

他握著林青青的肩，“別再說廢話了，跟我一起幹，給我兒子，給其他人報仇，他們都該死。”

帶著好奇心的眾人被山下的屍山屍海嚇亂了。

他們尖叫，逃跑，魂飛魄散、

林青青看著這一切，知道全亂了。

計劃不計劃的，已經不重要了。

林青青看向老陳：“你打算怎麼辦？”

老陳黝黑的臉上發出異樣的光彩，告訴林青青“搶糧食”。

他早就計劃好了。

“我們回去把山上的糧食搶了，把朝廷那些走狗都殺光。以後就自己管自己，在不怕朝廷的報複。”

林青青怔住。

原計劃是，他們把人騙出來，然後把收集起來的遺物給眾人看。而不是直接將朝廷把人當口糧，用來養活軍隊的真相扒開。

前者，得知真相的人會怎麼做都是他們自己的選擇，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毫無心理防備的看到世間最惡的一麵。

她無法想象就這樣得知真相的人會怎麼做。

林青青隻覺得墜入了深淵，一字一句問老陳，“你以為朝廷會蠢得直到現在還沒準備？他們有刀有槍，你有什麼？其他人有什麼？一腔怒火，血肉之軀能頂什麼用？”

老陳攥緊了拳。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林青青不想就這樣放棄，對老陳道，“有句話不是說了嗎？‘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太平年間尚且如此，更何況是這樣的年景？我們離開朝廷就是對他最大的報複。”

她朝那些爭相下山的眾人喊，“不必害怕，不必恐慌，回去收拾東西，離開朝廷，我們重新聚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