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地裏突如其來的一聲炸雷,嚇得有說有笑的眾人齊齊心頭一顫。
回頭一看,就看到一個壯碩如山的漢子大步流星跑來,明明瞧著相距還挺遠,卻眨眼間就到了近前。
眾人心驚膽戰,這、這......這不是惡霸殷五郎嗎?
在場的眾人誰還能不知道他?
那可是殺人如切瓜的煞神,一聲咳嗽能止小兒夜啼。誰敢輕觸他的虎須?
眾人見到他都嚇成了鷓鴣,誰也不敢說話,也不敢動。
殷五郎氣血翻湧。
他的女人,這幫臭男人竟然敢......
想到這,殷五郎額頭青筋突突地跳,一聲戾喝。
“讓開!”
嚇得眾人紛紛四散,唯恐慢了一步,拳頭就落到了自己身上。
“隻要願意訂餐的都可以提前預訂。菜色我不敢保證都有什麼種類,不過卻可以保證每日都有一葷一素,一般人吃一碗就能填飽肚子,每份依然隻需要10文錢......咦?”
林依依原本還在滔滔不絕,可伴隨那一聲怒斥,眾人散開,她抬頭,卻隻看見一道黑影突如其來將她整個人罩住,下一刻,天就黑了下來。
殷五郎已經脫下外裳,將她兜頭罩住。
末了還不解氣,用力將她一裹,莽聲莽氣地開口:“誰叫你出來到處亂跑?!”
“呀!”
林依依被驟然變黑的眼前驚住了,本能伸手拉扯著。
卻根本拉不動。
“不要動!”
耳邊有人怒喝。
林依依渾身一顫,再不敢亂動。
之前她沒察覺,眼下聽出了殷五郎的聲音,哪裏還敢不聽他的話?
“怎麼是你!你、你怎麼來了?”
“再不來,怕是要翻天了!”
殷五郎鼻子裏重重一哼,如炬的目光瞪得像銅鈴,嚇得周圍一圈的鷓鴣個個抖若篩糠,連跑都不敢跑。
“你們聚在這做什麼?都老實交代!”
沒人說話。
也沒人敢動。
“你,你來說!”
殷五郎順手一指,就指著離得最近一少年。
嚇得那愣頭青少年雙腿一軟,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蒼白的嘴唇抖了好一會兒,才擠出幾個字,“沒、我們沒做什麼啊......”
“沒做什麼?嗯!”
殷五郎冷笑。
“沒做什麼還聚在此地?滾滾滾,都給老子滾!”
眾人早就想溜了,又唯恐惹怒殷五郎,這才不得不硬著頭皮杵在這兒。眼下得了令,一個個跑得比兔子還快,恨不得爹娘多生出兩條腿。
愣頭青也想逃,可想到柔弱無骨的林依依,倒底沒舍得丟下她逃命,硬著頭皮開口。
“放開她!光天化日,你、你你......”
“滾!~~”
話沒說完,殷五郎一聲怒喝,嚇得愣頭青轉頭就跑,再不敢多說半個字。
直到跑出很遠很遠,他才喘著粗氣停下來。不是他不救她,實在是他......無能為力。
可惡的殷惡霸,可惡,可惡!
他氣憤地不住捶地。
殷五郎可不管這些,他粗魯的將外裳裹緊,抱起林依依就大步離開。
殷小妹反應快,見勢不對,連擔子都顧不上要了,趕忙追上去解釋:“五哥,五哥!你誤會了,你快放開五嫂!她都被你嚇壞了!”
殷五郎充耳不聞。腳步不停,很快便離開了河堤。
一直走到沒人的地方,見被外裳裹挾的林依依掙紮得實在厲害,這才不得不將她放下來。
林依依使勁一扯,總算扯掉了包裹得嚴嚴實實地外裳,拚命咳嗽的同時又不住呼吸新鮮空氣。
殷五郎自己怕是沒覺得,那件外裳上麵全是嗆人的汗味兒,險些沒讓她背過氣去。
眼下得了自由,她能饒過他?
怒氣裹挾了理智,好不容易喘勻了那口氣,她就衝上前一頓粉拳亂錘。
“王八蛋,臭雞蛋,叫你亂來!”
“好你個殷五郎,沒有我的允許,誰讓你碰我的!看我不打死你......”
“我打......”
粉拳落到殷五郎身上,那力道堪比幫他撓癢癢。不但不痛,反倒讓那雙鷹眸深邃了幾個度。
他輕輕地鉗製了她纖細的胳膊,泛青的臉色總算有所緩和。
“別鬧了。”
許是察覺自己的語氣不好,又忙補充:“剛才他們沒對你做什麼吧?”
“他們?哪個他們?”
林依依還沉浸在怒火裏,絲毫沒察覺不對,本能反問,“噢,你是在問那些和我訂餐的食客們呀?他們能對我做什麼?他們就是和我訂餐......”
生鏽的腦子終於轉了個彎,林依依好不容易從迷霧中醒悟過來,當即更怒了,“好啊!好你個殷五郎,你居然是這麼看我的!~”
氣!
氣死人了!
林依依被氣得小臉兒煞白,叉著腰,鼓著腮幫子,拿杏眼用力瞪他。
嬌嬌俏俏的小姑娘,即便努力做出一副“我很生氣”,“我討厭你”來,也又美又颯。引得殷五郎內心一陣火熱。
就連那隻桎梏著她小胳膊的大掌,也好似被燙著了似的。
讓他又氣,又很是無可奈何。
隻得放軟了語調,好生勸解,“你身子骨不好就在家好生歇著,跑到外麵來拋頭露麵,多危險!那勞什子的飯菜,以後都不許賣了!”
“憑什麼呀?!”
林依依原本就生氣,眼下一聽這話,當即好似炸毛的小喵兒般,直蹦高。
“憑什麼不讓我拋頭露麵?憑什麼不許我賣菜?!姓殷的,別以為姐給你兩分好臉色,你就以為可以開染坊了。姐可告訴你,惹毛了姐,有你的好果子吃!”
她大放厥詞。
卻惹得殷五郎傳來低低的笑聲。
“不是不讓你出門,是以後你出門,必須有我陪同。”
見小喵兒不但沒有被安撫好,反倒更氣了,他也沉下臉來:“不許說不!”
林依依:“......”
林依依一口氣憋在胸口,氣得腮幫子鼓囊囊的。
用小手指使勁兒戳著他的胸口:“喂!你搞清楚了,你又不是我什麼人,我憑什麼聽你的?”
“憑什麼?”
殷五郎笑了。那粗獷的五官明顯不常笑,這一笑起來帶動了臉上的肌肉,顯得越發駭人。
“就憑我......能輕易製服你。這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