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收了你？”沈歸荑微蹙眉頭，似乎沒反應過來。

“是！我想跟著姑娘！”劉嵐跪在地上，目色誠懇帶著哀求，“我會漿洗縫補，也會做吃食，我可以跟著冬杏姐姐一同照顧姑娘！”

沈歸荑不解，這劉嵐怎麼突然就想做丫鬟了，做丫鬟後連基本的人身自由都沒有了，哪裏能像在莊子上一樣自在？

“我......我有冬杏伺候就夠了。”

“姑娘，求求你！我可以不要月錢！隻求姑娘賞我一口飯吃！”劉嵐見沈歸荑拒絕，慌得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求求姑娘！救救我吧！！”

沈歸荑茫然地看向劉管事，卻見劉管事無奈地搖頭歎氣。

“還求姑娘看在老奴照看多年的份上，收了我這閨女，她幹活細致，是個能吃苦的。”劉管事衝著沈歸荑深深地行了個禮，麵帶愁容道，“我家這婆娘，如今名聲壞了，連帶著嵐兒出門都會受人指點，老奴想著，讓她跟著姑娘去沈府避避風頭，學一些本事，過個三五年出來，等風波平了，也好找個人嫁了。”

沈歸荑恍然大悟，劉管事這是在替自己閨女尋個好去處，在當今朝代製度下，一個父親，願意替自己女兒謀劃前程，倒是件值得讚歎的事。

“嫁什麼嫁！等她到年紀了去給我娘家哥哥的兒子......”

“閉嘴！”劉管事揚了揚手，嚇得李翠玉往旁邊縮了縮脖子。

“你還嫌我劉家日子太清閑了是不是？！”劉管事憤憤道，“早知道你是個攪家精，我當初說什麼都！哎......”

“姑娘......”劉嵐哽咽著，表情淒涼哀怨，看得一旁的冬杏直歎氣。

“你先起來吧，我......我現在還不能應允你。”沈歸荑把她扶起來，無奈道，“不過我可以答應你，等我回了沈府，若是祖母能同意我自己收幾個人到房裏來，我就使喚了人來叫你過去。”

劉嵐如臨大釋，激動得又要跪下去磕頭，卻被沈歸荑一把攔住。

“這動不動就磕頭的習慣，可得改一改。”

“是！是！奴婢今後隻聽姑娘的！奴婢一定好生在莊子上等姑娘來！”

劉嵐眼中還含著淚，笑臉盈盈的模樣讓劉管事心中一疼，養了十幾年的姑娘，臨到出嫁的年紀卻被她親娘拖累成這樣。

家門不幸啊！

送走了劉家三人，冬杏心事重重地別好了院門。

“姑娘，你真的要收下她？”

不知怎地，冬杏突然有些危機感，劉嵐手腳勤快，力氣還大，不管是女工還是粗活都是能幹的。

“到時候看看吧。”沈歸荑半臥在床上閉目養神，“是個可憐人，聽李翠玉的意思，是想把她隨便打發給娘家那邊的人。她娘家的侄兒你也見過了，都是一窩子生的，能給她找個什麼好去處？”

“也是。”冬杏似懂非懂道，“姑娘就是心軟仁善。”

......

次日一大早，沈府的馬車就停在莊口。

肖嬤嬤帶著孫子去幫沈歸荑收拾東西，不舍地拉過她的手輕撫道：“姑娘回去了，可得保重身子，有想吃的盡管吩咐冬杏去做！老婆子我不能再照料你啦......”

說罷，她抬起袖子抹了兩把眼淚：“好，好，姑娘是熬出頭了，隻盼著今後姑娘得了空閑，能來莊上看看我這個老婆子。”

沈歸荑心口一酸，肖嬤嬤幾乎能當沈歸荑的半個奶娘，今日一別，就不知道再見是何時了。

劉管事吩咐了人來催，說沈府的人等不及了，肖嬤嬤這才放開沈歸荑的手，幫她拿了兩個提籠往莊外走。

“嬤嬤，你也得顧著自己的身子才是！”沈歸荑坐在馬車上，拿帕子揩眼淚，“鬆榮哥兒，今後可不許再淘氣惹嬤嬤著急了！”

幾人站在田坎上使勁揮手，等那些人影化成小點不見了，沈歸荑才放下車簾。

“冬杏，馬上就回府了，你怕不怕？”

“姑娘不怕，我就不怕！”

沈歸荑嘴角微揚，她就等著這一天呢，怎麼會怕？

馬車顛簸了半個時辰之久，終於聽得車外開始熱鬧起來，想來是進城了。

冬杏緊張地開始搓手指，被沈歸荑捕捉到後輕輕地握過：“不是什麼虎狼窩，別怕。”

半盞茶的功夫，馬車停了下來，沈府看門小廝忙跑出來牽馬。

沈歸荑撩開車簾，眸光幽森，如同一汪不見底的湖水。

“沈府，終於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