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離開大殿後。

周珣便立刻朝著那青瓦小院趕去，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將這個消息告訴母妃蘇氏。

推開籬笆。

就見一素群婦人正提著水桶給菜圃交稅，經年苦楚雖然早已在其臉上刻上了滄桑，可仍舊難掩其年輕時的傾城之姿。

“母妃！你好歹也是天子嬪妃，這些粗重活怎麼能讓你親自來幹呢！”

周珣佯怒上前，趕緊從蘇氏手中接過了水桶。

“什麼嬪妃，不過一個三等才人罷了！”

“再說了，我這閑來無事，自己種些菜，也算是陶冶情操了不是？”

蘇才人見到兒子，滿眼都是歡喜。

拂袖輕輕拭去周珣這一路跑來的汗水，看動作就知其寵溺。

周珣知道。

什麼陶冶情操，都是說給他聽的，無非就是宮裏那些勢利眼，私扣這院子的柴米錢糧、借此討好皇後等人罷了。

明明身在皇家，但是蘇氏那一雙素手上卻布滿老繭。

周珣忍不住一陣鼻酸：“母妃，今日朝會我被封為秦王了，等孩兒建功立業之後，一定想辦法讓母妃過上好日子。”

蘇才人摩挲著周珣的臉蛋，溫柔笑道：“傻孩子，母妃才不要什麼榮華富貴，隻要你平平安安的，母妃也就放心了！”

“快說說，既然你被封為秦王，那封地在什麼地方，是那魚米之鄉的揚州，還是那富饒一方的兗州？”

相交於自己，她更關心自己兒子今後會如何。

周珣微微一笑：“都不是，是易州！”

蘇才人先是一怔，而後臉上的笑容逐漸收斂，最後竟然氣得渾身顫抖起來，眼眶通紅。

“易州！”

“這就是那太子殿下的好算計嗎？你父皇怎麼可能會答應，不行！我這就去求見陛下，求他收回成命！”

周珣趕緊將蘇才人拉住：“母妃！易州不是挺好的嗎？”

蘇氏看著麵前兒子，心疼的眼淚撲簌不斷。

“傻兒子！你明知道那易州是凶險之地，那裏民風凶悍、蠻夷出沒，甚至山匪橫行，你去那易州，這哪能過上好日子，這不是等於把你往死裏逼嗎？”

“母妃！金口玉言，豈能說改就改？”

周珣趕緊勸慰道，“再說了，易州雖然是偏僻荒涼了些，但反過來想想，肯定少不了雄偉裝闊的景觀，這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看著周珣這容易滿足的模樣，蘇才人更是心疼不已。

“都是母妃沒用，是我連累了你！”

說罷便失聲痛哭起來。

她從沒有哪一刻，如此怨恨自己的身世，怨自己牽累了兒子的大好前途。

“母妃不哭！是孩兒不好！”

“不是你的錯......”

周珣趕緊拭去蘇氏臉上的淚水，心疼自責無比。

接下來兩天。

周珣不斷向蘇氏保證，自己會照顧好自己，蘇氏這才沒有提麵聖的事情，但是每天仍舊是憂心忡忡的模樣。

事實上。

周珣又何嘗不知道易州是什麼地方。

那揚州、兗州固然好，但是太子會讓他如願嗎？

既然如此，倒不如就順著太子的謀劃，將自己遣往那偏遠之地，這樣也能讓太子徹底放下戒心，不至於他上任沒多久，就因為朝中彈劾，最後落得個死於非命！

以往皇子封藩，朝中官員少不了登門拜賀。

可周珣的那個荒涼別院，自然是門可羅雀，別說是四品以上的官員登門了，就連捎話的門房管家之流都沒有一個。

連表麵功夫都懶得做了，皇子做到他這個份上，連他自己都隻能自嘲一笑。

不過這樣也好。

至少落了個清淨後，周珣也能趁離京前的最後三天，處理一些事情。

得月樓。

作為京都內崛起不久，但是字號卻極為響亮的酒樓，眼下已經在京都遍地開花，少說也有十幾家分號。

而這其中最大的一家，當屬泰安街的得月酒樓了！

三層小築，裝修雅致。

一樓大堂的茶客們正抻著脖子，聚精會神的看著那說書先生。

啪！

“就說那昏庸無能的七皇子周珣，如今竟獲得秦王稱號！發配易州，當真是大快人心！為什麼說是發配，這其中可就要仔細......”

天子腳下，竟有人敢妄議皇子。

這也算是京城內為數不多的一樁怪談！

而就在這得月樓地下，密室之內，竟有數百名黑衣鬼麵的輕甲隊伍，悄無聲息的肅立在此地。

而他們麵前站著的，正是朝堂內外都視為廢物的七皇子——周珣！

“殿下！”

“一百幽冥軍，已經待命！隨時聽候差遣！”

一百名甲士，每個人都配備著勁弩長刀，身上裝備精良，更重要的是，身上皆散發著一種令人窒息的肅殺之氣。

這種氣息，若非久經戰陣，手染鮮血，根本不可能培養的出來。

縱使是帝國最精銳的騎兵，怕是也不過如此！

周珣看著麵前這支隊伍，眼中止不住的欣慰，這可是他花費數年心血，這才秘密培養出來的隊伍。

而他之所以能夠瞞天過海的完成這一切，都是因為他有一個至今從沒告訴過任何人的秘密。

其實他並非這個世界的人，而是穿越過來的！

自從娘胎出生後，周珣就已經開始異於常人，擁有前世頭腦的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處境，這才開始了長達十六年的忍辱負重！

而酒樓向來都是三教九流彙聚之所，不論是江湖或是廟堂，這裏都是一處天然的情報機構。

深知這一點的周珣，從十歲那年便開始著手布局。

整整六年，這才有了如此規模！

“各部人數如何？”

周珣沉聲問道。

為首將領躬身道：“得月樓共計二十三號，各部百餘人，共計兩千餘人！”

兩千餘人！

周珣不由得捏緊了拳頭！

此去易州路途千裏，朝廷內外不知道有多少人，就盼著自己這個剛上任的秦王死在路上。

而這兩千餘精銳的幽冥軍，便是自己隱藏起來的王牌！

“你們效忠於誰！？”

周珣大聲喝問。

“誓死效忠殿下！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上百餘精銳甲士，聲如震雷。

任誰都想不到。

這皇城腳下，竟然有人秘密豢養了兩千餘人的精銳甲士！

而表麵上混的風聲水起的得月樓，竟是一處搜羅天下的情報機構！

這一切！

都出自世人眼中的廢物皇子。

周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