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把頭!”
來者露了麵,孟思南激動地叫著。
畢賢這才知道啥叫一顆心落肚子裏,真是撲通一下回落的感覺:“這一晚過得,真刺激。”
原來孟家的護衛把頭們殺出一條血路後,保著孟喈回到朔縣,帶援軍快馬疾馳而來,有專門尋路追蹤的高手,一眼識破了畢賢蹩腳的隱藏技術,算是順利尋到了眾人。
孟思南行了個肅禮後,言道救命之恩便上車了。畢賢倒是還好,特玏見這麼多人來算是慫了,縮頭縮腦的活像個超大號的鵪鶉。
過了片刻,孟喈從馬車探出頭來:“你二人是圖得巴營地的人?”
“是奴隸。”
“可願解除奴籍?”
畢賢心中大喜:“謝大人恩典。”
“你怎知我是大人?”
畢賢沒回答,這不廢話嗎?又是丫鬟又是馬夫護衛前呼後擁的,現在附近盡數是官差,他不是官家的人,難不成自己是啊。
見畢賢不答,孟喈笑了:“老夫孟喈,朔縣主簿。你二人對我家有救命之恩,我著書一封給圖得巴,他許會允你們贖身,到時你們去朔縣衙門蓋印登冊,領取照身貼即可。聽說你們是出來找羊的,這五十兩銀子給你們,羊也不必找了,另有十五吊錢和兩匹絹,可贖身生活。若遇到什麼困難阻礙,盡可想辦法來朔縣找老夫。”
說完刷刷點點寫了一封信,也不等二人回答,留下信和財物便走了。車輪繼續轉動,馬車前行,雙方分道揚鑣。
“他真是這麼說的?”聽聞女兒講述了一路遭遇,孟喈捋著長須問道。
“阿父,物競天擇這句,非常人言,此人胸中有溝壑,臨陣有膽識,性情夠果敢,不若尋回來,報答救命之恩是一,他也會是阿父在此地立足的幫手。”孟思南說道。
車子搖曳孟喈不置可否,過了片刻擺了擺手,他非腐儒,自知他此次被貶不會長久,朝廷講究清譽,隻要在朔縣不犯錯,或是略有功成或是朝堂變化,自己就會被立馬召回,甚至加官進爵。
人才難得,孟喈很感興趣,恰畢賢出身低好控製,但問題是貿然直接接走畢賢他們,或許就會惡了圖得巴。哪怕是這一帶人們調侃的“沒出息的圖得巴”,也不是孟喈可以輕易得罪的所在,畢竟他是赫葛的兒子。
此次被貶官外放後,孟喈感悟頗多,隻歎前途漫漫荊棘密布,內心本就殘存不多的輕狂衝動,也徹底灰飛煙滅了。
馬車前行,紅日東升。
同一輪紅日中,在圖得巴營地,碧毛氈帳河曲遊,牛羊奔走沙塵生。
畢賢和特玏帶著沉甸甸的賞賜,看著眼前的這個小胡子。說實話,要不是這細羊皮襖一穿,畢賢真看不出來他是什麼戎族人,長得和中原人沒什麼兩樣,他便是圖得巴。
圖得巴中等個,三十多歲,聽完詳情摩挲著包銀的刀柄,齜牙道:“銀子嘛,說夠也夠,說不夠也不夠。今年天寒,五十兩銀子不定能換來兩頭羊。至於你們,嗬嗬,這些錢有點欺負人了,這孟喈,剛剛赴任,官威倒是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