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想知道?”
孫 明川湊過來,看似斯文的臉上,露出一個惡劣的笑。
惡心!
她當年怎麼就瞎了眼,看上這麼個東西!
卿雪壓下心底的厭惡,不自覺後退了幾步,“當然,那可是我侄子!”
不知是哪句話刺痛了孫 明川,他發瘋似得甩開手上的酒瓶,“砰”一聲砸在路邊的燈架上,隨後一把扯過卿雪的手腕,將人錮在自己懷裏。
男性氣息帶著涼意噴灑在她脖頸,卿雪鼻尖傳來濃重的酒精味,使她回神猛地掙紮起來。
可她越是掙紮,孫 明川禁錮她的力道越大,神色越是猙獰,“他算你哪門子的侄子!你還真打算跟賀錦城那個無賴過日子?”
“你放開我!”
見卿雪掙紮著還要逃跑,孫 明川神色沉鬱,單手製住她的手腕,反手就是一巴掌。
一瞬間,卿雪被他打的神情恍惚,直到臉上的痛意回籠,她這才堪堪站穩腳跟,捂著紅腫的右臉,目光冷冽。
到手的鴨 子又要飛,孫 明川也不再偽裝,幹脆將她拖在牆角,狠聲道:
“賀錦城就是個破打工的!我可是知青,是念過書的!明眼人都知道你該選誰!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到底跟誰?”
他都逼她去取房產證了,現在還在這裝深情?
真把她卿雪當傻子耍了?
卿雪心裏冷嗤,麵上卻有些凝重。
孫 明川本就不是什麼好人,如今醉了酒,若她再罵上幾句,怕是不好擺脫。
想到這裏,卿雪軟下聲音,冷冽的神情都緩和幾分,“這在外麵呢!你先把我鬆開,這些事我們慢慢說......”
可她話沒說完,孫 明川便一把扯開賀錦城套在她身上的衣服,“還敢耍我?”
想起上次被鎖在房間的事,他怒上心頭,借著酒勁,將卿雪的手腕按在牆上,開始大力撕扯她的衣衫:“與其便宜那賀錦城,不如便宜我!”
畜牲!
涼意從被扯開的衣領裏灌進來,卿雪不由打了個冷顫,明白自己處境不妙。
眼看孫 明川俯身吻上自己鎖骨,卿雪猛地偏頭避了過去,孫 明川一愣,眼中怒意更甚,她連忙開口,“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見孫 明川扯衣服的動作一頓,她順著接下去,“我對你的心思,你還不清楚?”
“你之前......”
“之前都是做給賀錦城看的!我不過說上幾句好話,就把人哄的服服帖帖,他的錢,現在可都是我管,幾百塊大洋呢!等我們私奔的時候,全都給帶上。”
說著,她麵上帶了幾分少女般的羞赧,被孫 明川鬆開的雙手戳了戳孫 明川的胸口,用巧勁將他推遠了些,“瞧你這猴急的樣子!”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再等等,賀錦城應該還有不少好東西,等我一件件搜刮出來,我們就遠走高飛!到時候別說什麼房產證,我整個人,還不都是你的?”
終於,孫 明川神情軟了下來,“你說的是真的?”
“千真萬確!”,卿雪趁熱打鐵,“要不是賀冬梅這麼一鬧,賀錦城家的房產證,我也拿到手了!你快說說,這小魚到底是怎麼回事?”
孫 明川見還能白嫖一套房子,喝了酒的腦子越發上頭,一把拉過卿雪,貼在她耳朵邊上道:“他那肚子,還不是賀......”
“遠走高飛?老子還沒死呢!”
沒等孫 明川說完,低啞狠戾的聲音自身後兩人響起,卿雪一個抬頭,就見賀錦城穿著毛衣站在寒風裏,死死盯著孫 明川摟她的那隻手,目光厲得像是要殺人。
她連忙掙紮著要從孫 明川懷裏出來,“錦城,你可算來了,他——”
不等她說話,賀錦城攥緊的拳頭就動起來,兩步上去,拽開孫 明川就往他腦袋上砸。
孫 明川體力本就不如賀錦城,再加上醉酒,竟毫無反手之力,沒幾下就慘叫著,被打昏過去。
見賀錦城還要動手,卿雪連忙抱著他的腰身,將人往後拉,“別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
她可不想賀錦城為了這麼個渣滓,進去吃牢飯!
賀錦城卻是身子一僵,側目瞥她一眼,語氣諷刺,“怎麼?這就心疼了?”
心疼?她......卿雪愣了愣,猛地反應過來。
這是賀錦城聽到自己哄孫 明川的鬼話,信以為真了!
“我那是騙他的,他壓著我不撒手,而且知道小魚難受的原因,我——”
“還裝?就為了老子的房產證和幾個臭錢?”
卿雪急著解釋,可她越說,賀錦城臉上的諷刺越甚,沒等她說完,他便一把拽上她被孫 明川扯開的衣領,將人往身前一拉,逼迫她和自己四目相對,“算老子當年瞎了眼,卿雪,你真讓我覺得惡心!”
說罷,他放開拽著卿雪的手,想起那衣領孫 明川也拽過,越發氣血上湧,“不是要跟他遠走高飛?成啊,老子成全你們!那幾個臭錢你留著,明天就去辦離婚!”
說完,賀錦城拂袖離去,隻剩卿雪一個人衣冠不整的站在黑夜裏......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她渾身都被凍得麻木,卿雪這才緩緩蹲下身子,將腳下賀錦城的外套撿起來,拍幹淨上麵的灰塵,抱著往回走。
賀錦城不在,打開屋子裏的燈,蘑菇醬的味道絲絲縷縷飄在半空,而旁邊,是晚上還沒吃完的飯菜。
想起幾個小時前,她還在床上和賀錦城談論未來,卿雪心裏一陣抽痛。
為什麼重來一世,他們還是逃不開這個結局?
跟他糾纏了兩輩子,賀錦城說一不二的性子,她最清楚!
他能說出離婚二字,可見是真的不要自己了......
想到這裏,卿雪忍不住紅了眼眶。
可就算這樣......就算這樣,她也不能要他的東西!上一世,她欠他的已經夠多了。
強撐著站起身來,卿雪挑了幾件衣服和生活必備品,就連賣蘑菇醬掙下的錢,她都給賀錦城分去一半。
拖著行李走出門時,她最後看一眼兩人住過的房間,心裏隻剩下酸澀。
她不怪賀錦城不信任自己,要怪,也隻怪自己之前眼瞎,做了太多錯事!
這麼想著,卿雪手指微動,就要關上這間充滿記憶的房門,身後卻猛地彈出一隻腳來,“砰”的一聲把房門踹開!
她反射性的回頭,熟悉的酒精味卻再次壓上來,咬牙切齒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賤人!你敢叫賀錦城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