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鴻易一邊在心中盤算,一邊朝門口走去。還沒等他拉開門,身後就傳來咯咯咯的輕笑聲。
轉身一看,雲南笙正好整以暇的端坐床邊,手上還把玩著一個巴掌大的淨白瓷瓶,見許鴻易看過來,便將那瓷瓶收進琵琶袖中。
見狀,許鴻易先是一愣,而後恍然想起自己這娘子可是個醫道行家,不但隨身帶著各種藥粉,自己的病也是隨便一看便知緣由。
想到這許鴻易不由的皺起了眉,有些不悅的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拿我尋開心嗎。”
雲南笙微微揚起臉:“誰讓你晌午時分將我一人丟下,還遇......”
“反正現在我們一人一次,誰也不欠誰的了。”
許鴻易沒想到居然是因為這個,女人的心思果然如海底銀針那般難以捉摸。
回身來到桌旁坐下:“好,你既有如此想法這次便算了,不過我把你從祖母那裏救出來,你可還沒有謝過我呢。”
雲南笙有些發懵,那明明是自己和老夫人相談甚歡,而後被老夫人留飯。這都是自己的功勞,和眼前這人有什麼關係。
看許鴻易有些戲謔的笑容,雲南笙知道他在無理取鬧,索性幹脆不理他。
不過許鴻易卻沒有就此結束:“還有,剛剛我阻止你吃二房送來的糕點,也是救了你。雖說你醫術了得,但若毒發時你來不及吃藥,也是個大麻煩。這個你也要謝謝我吧。”
“你......”雲南笙沒想到這人如此無恥,剛剛說老夫人還罷了,此時還拿這糕點說事。
笑著看向糕點:“相公,二房怎麼說也是自家親戚,送來的糕點怎麼會有毒。”
許鴻易隻當她是心性單純,不知郡王府中的凶險。搖搖頭說道:“你可知若我做不成世子讓郡王爵位旁落,最可能得到的就是二房。他們一朝得勢便可成為這大涼國最富貴的人之一,再不用仰人鼻息。如此大的誘惑他們做什麼都不為過。”
雲南笙見他越說越認真,便也不再嬉笑。裝作認真的說道:“可,這糕點中並無毒物呀。”
被她這麼一打斷,許鴻易也是一愣,沒毒?怎麼可能,二房向來......等等。
說到這許鴻易有些惱怒,“你早知這糕點沒毒?不對,我明明看你臉色發白,額頭也越來越燙......難道那是你自己的藥!”
被許鴻易質問,雲南笙也覺得自己玩的似乎有些過了,但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裏,隻好硬著頭皮說道:“誰,誰讓你半路走掉。”
“好,很好。”聽到雲南笙的回答,許鴻易不怒反笑,隻是笑的有點滲人。
“剛剛你可是說了的,這件事我們扯平。不許計較。”雲南笙嘀咕了一句。
“當然,我隻是感歎,我娶回的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奇葩娘子。”
說完,便轉身離開,又把雲南笙一個人扔在了屋裏。
“什麼人嘛,明明就是他不對,難道我真的有點過分?不可能......”腦子裏胡思亂想,忽然又聽到房門開合的聲音,抬頭剛要說話,就見一個不認識的男子在屋裏關上了門。
那人一進屋就看向桌上的糕點,見明顯有動過的痕跡,便越發放肆。搓著手一臉淫笑向床邊靠近。
“小娘子,是不是覺得頭暈眼花呀,嘿嘿嘿,不怕一會還有更刺激的。”
看著那男子的衣著,雲南笙忽然想起中午被許鴻易扔下後,小路上遇到的兩人之一。轉念再一想,能在府中自由閑逛,這個年紀的應該隻有二房那個人了吧。
於是便也笑了起來,“原來是二叔呀。”
男子一愣,眼睛咕嚕嚕轉了一下,順著雲南笙的話說道:“嘿嘿,嫂嫂原來喜歡這個調調。”
步子越走越快,距離越來越近,可就在他即將來到床邊時,一股香氣鑽進他的鼻子,他以為是眼前這姑娘的胭脂完全沒在意。
可在他再次抬腳時,卻猛地感覺天旋地轉,整個人撲通一下摔倒在地。
和他摔倒聲音同時響起的,是門外的說話聲。
“二弟,你在此處做什麼?”
這聲音雲南笙熟悉,是許鴻易的。接著另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估計是那個被叫做的二弟的人。
可是......
雲南笙的目光轉向倒在地上的人,如果門外是許鴻易的二弟,那這個男人又是誰?
門外的對話很快結束,想來兩個爭王位的人,能保證表麵和諧就已經是極限了吧。
沒多久,許鴻易推門進來,目光一下就被倒在地上的人吸引。關上門快步來到那人身邊查看。
“放心,沒死,我還沒你那麼心狠手辣。”雲南笙借機揶揄幾句。
許鴻易卻一臉正色:“其他人無所謂,這個現在還不能死。”
起身拍拍手,一個勁裝打扮的女護衛走了進來,吩咐她把那人拖去扔在二房的小花園裏,許鴻易又轉向雲南笙。
“這人叫魏宏,是魏家的大公子。魏家你應該知道,當朝一品魏詹應便是魏家當代的掌權者。所以魏宏不能出事,至少不能在我們府中出事。”
聽著許鴻易的說教,雲南笙忽然覺得他似乎意有所指。
“就是說,如果他在返京途中出事,就沒關係嘍。”
許鴻易本能的看向雲南笙的袖口,而後還是搖搖頭:“現在的我還不是魏家的對手,所以除了迷藥你在他身上還動了什麼手腳,最好告訴我。”
盯著雲南笙的眼睛看了一會,見她沒什麼話說,便繼續說道:“我見娘子也是可憐之人,雖有醫術傍身,但家中似無人知曉。加之以聯姻之名行替婚之事,也說明在族中毫無地位。剛剛那護衛今後便侍奉娘子左右吧。”
雲南笙當然能聽出他話裏的諷刺,不過念在他還為自己著想,給配了個護衛便也沒咄咄逼人。隻是淡淡的說道:“是啊,我自小便被族人不喜送至鄉下,本以為會終老於鄉裏,卻沒想到會有嫁做世子妃的機會。”
說完輕輕捂住小嘴,做驚訝狀:“呀,說錯了。相公現在繼承不了世子了吧?瞧我這嘴,請相公責罰。”
看著她絲毫沒有要接受責罰的樣子,許鴻易翻了個白眼。
“你這一身醫術如此高明,我卻從未聽聞,別是久病成醫吧。”
對麵的雲南笙麵色一窒,“是又怎樣,總也好過相公無人敢醫的腦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