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站著個老太婆。
這老人家滿頭銀發,穿著身陳舊的粗布衣,瘦骨如柴的身軀駝著背,手裏還拄著根拐杖。
老臉上皺紋橫生,就像堆砌起來的老樹皮。
深陷的眼眶,露出雙綠豆般小的眼睛,散發著悠悠寒芒。
沒有老人該有的慈眉善目,這副麵貌看起來有些瘮人,我從屋裏走出來都被嚇了跳。
然後我激動詢問,“老奶奶你是誰,你真有辦法能救我媽?”
“年輕人,你叫我柳婆婆就好。”
柳婆婆看著我笑道:“你爺爺叫陳三千吧?我是你爺爺的故友,十九年前,受你爺爺所托,前來救你媽一命。”
“受我爺爺所托?”
這話石破天驚,讓我情緒都在掀風鼓浪。
這就是個驚喜。
讓我在絕望之中看到了希望,沒有料到,我爺爺竟然早就料到,我媽會有這麼一天。
“柳婆婆你來得正是時候,我媽已經奄奄一息。”
我無比激動,連忙請柳婆婆去屋裏。
但是她站在門口沒有動,而是對我說道:“孩子你別激動,先聽我說完,你媽的事,老婆子我已經知曉,但是我無能為力救她,能救她的是一隻成精的妖怪。”
“妖怪?”
我聽著錯愕。
有關妖魔鬼怪的傳說,我耳濡目染,可是常聽村裏老人提起,隻是誰也沒有見過。
但是。
我並不感到吃驚。
我們陳家先賢,世代皆是風水師,所行之事,便顛覆了世人的認知。
在這世上,有鬼怪也正常。
“沒有錯。”
柳婆婆點頭。
然後她老人家告訴我,在我們豬頭村後山,有一隻成精的黃皮子,今晚就要渡雷劫,化成/人形。
黃皮子渡完雷劫,是最虛弱的時候。
隻要我在這個時期,趁其不備殺掉黃皮子,取出黃皮子的內丹,便能救活我媽。
“這是救你媽的唯一辦法。”
柳婆婆看著我,麵帶瘮人笑容說道:“受你爺爺所托,方法已經告訴你,救於不救,孩子,你自己選擇吧。”
說完這句話,她拄著拐杖,便顫顫巍巍轉身而去。
等我緩過神,人已經不知所蹤。
而我腦海裏,還在回蕩著柳婆婆說給我的每句話。
那我該怎麼做?
我這輩子都不能有殺心。
在沒有滿二十歲前,更不能上山,也不能下河。
要是犯下這些忌諱,那麼我就會短命。
在這之前,
當著我媽的麵,我還跪拜天地立過誓的。
蹲坐在門口,此刻我一臉痛苦,糾結萬分,本來我不抽煙的,這時候點著根煙,狠狠抽了起來。
但我不是怕死。
俗話說得好,不教有三,無後為大。
我是陳家唯一血脈,是我爺爺,是我爸媽的希望,我若出事,我們陳家也就沒了。
若真如此,他們死都不瞑目。
但我要是不前往後山,斬殺那隻成精的黃皮子。
我媽怎麼辦?
這是救我媽的唯一希望,難道眼睜睜看著她去死?
此刻。
我心如刀割,如同萬箭穿心。
天黑了。
頭頂黑雲滾滾,電閃雷鳴,這時候下起了暴雨。
尤其後山,黑雲雷電密集,每道雷電劃過,撕/裂著虛空,迸發出刺眼的光芒來。
“這是那隻黃皮子在渡雷劫了嗎?”
我抬頭凝視天空。
隨後,轉身回到屋裏。
我媽躺在床榻上,仍然自言自語在胡話。
就這半天的功夫,她變得愈加的憔悴,臉龐慘白如紙,沒有半點血色,眼神呆滯空洞,失去了光彩。
而且她的臉上,竟然都長出來好幾塊皰疹出來了。
“媽......”
怔怔看著我媽,我眼眶裏噙著淚說道:“我真的沒有辦法,眼睜睜看著,你就這樣離我而去,我要救你,這回就讓我任信一次,等我把你救活,你想怎麼罵我打我都行。”
說到這裏,我轉身就離開了臥室。
穿著身雨衣,扛著把鋤頭,還有把菜刀,我打著手電筒,連夜便來到了後山。
這是我第一次進山。
目光所視,周遭一片漆黑,暴雨呼嘯,雷電不時在黑暗中劃過,將氣氛襯托得壓抑而可怖。
心裏的恐懼感,根本無法壓製住。
在心底油然而生。
走在山嶺裏,我雙腿都在發軟,隻是咬著牙,硬著頭皮在前行。
當來到半山腰,便闖進一片墳地。
墳地裏雜草叢生,很多的墳墓,還插著破破爛爛的花圈,墳前堆著沒有燃燒完的貢香和紙錢,以及東倒西歪的墓碑。
那是幅無比陰森恐怖的畫麵。
何況這還是在晚上。
縱使膽量再大之人,就算不被活活嚇死,也能被嚇出心臟病。
何況......
這時候我還注意到,我腳下踩著一座荒墳。
“媽呀......”
看著腳下的荒墳,便讓我瞳孔緊縮,嚇得連滾帶爬,扛著鋤頭就退了出去。
慌慌張張的,連忙換了條路。
但是仍然心有餘悸,緊張得心臟狂跳,渾身都被驚出身冷汗出來。
走起路來,雙腿抖擻得愈加厲害。
“我們陳家沒有孬種,我不能害怕。”
想到我媽,還等著我去救,心裏的恐懼感,就減弱了好幾分。
就在此刻,一道絢爛的閃電,劃過夜空,轟然劈在後山的山巔,響起了震耳欲聾般的雷霆聲。
隨著。
一陣淒厲的哀嚎聲在那邊響起,能聽得人毛骨悚然。
但是我欣喜若狂,迅速趕到了山巔。
還摔了兩跤。
等我趕過來,目光所視,就看到一隻毛茸茸的黃鼠狼,躺在草叢裏在哀嚎。
那隻黃鼠狼體型驚人,有家裏養的狗那麼大。
那雙銅鈴大眼是綠色的眼睛,在黑暗中迸發著冰冷而凶殘的光芒。
看到這幕,頓時讓我震驚莫明,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在這個世上,竟然還有狗那麼大的黃鼠狼。
不過。
這隻黃鼠狼受傷很嚴重。
很多地方在流血,傷口觸目驚心,皮毛也被燒焦,還有煙霧從身上繚繞而出。
看到這裏,我臉龐上就露出來一副無法壓製的激動神色。
毫無疑問,這隻受傷嚴重的黃鼠狼,定然就是那隻成精的黃皮子了。
它這是剛剛渡劫完。
當下沒有猶豫,我深吸口氣,抄起手裏的鋤頭就衝了過去。
就在此刻,黃鼠狼猛然抬頭張望。
那是雙很冰冷的綠眸,在黑暗中迸發著無比凶殘的光芒。
對視眼,嚇得我膽顫。
但是我咬著牙怒喝聲,掄起鋤頭就砸中了黃鼠狼的腦袋。
哢嚓!
頭顱迸裂,殷紅的鮮血和腦/漿灑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