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喧嘩的貴女們在看到那人的瞬間,就自覺安靜了下來,隻是她們的眼神,還是似有若無的放在渝長寧身上。
有人幸災樂禍,覺得她踢到鐵板,有人擔心,畢竟太子是什麼脾性人人皆知,也有人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論起現在最尷尬,最想死的,大概就是渝長寧了。
她剛才說的都是什麼虎狼之詞啊?!什麼叫看太子殿下一眼就春心萌動?!她現在知道錯了,剛才就不該把太子拉出來說事的!
渝長寧欲哭無淚,現在自打嘴巴還來得及嗎?
她不想麵對那散發著寒氣的人,可是眼下,又不得不轉身,同貴女們一起行禮,麵對風暴。
行禮之後,她打算默默退後幾步,試圖讓自己遠離話題中心,可還沒動腳呢,馮琦苑就出來找麻煩了。
“臣女見過太子殿下,殿下,這渝長寧口出狂言,實在是罔顧禮法,更是有損殿下名聲!”
渝長寧抬眸,冷冷的盯著她。
馮琦苑這擺明是要找事,想借太子的手教訓她!
可偏偏這位的脾性經不起推敲,要是真的生氣了,恐怕沒這麼善了。
這麼一想,渝長寧更加後悔自己剛才說的話了,她不該張揚過頭,把把柄送到了敵人手裏!如此一來,恐怕還沒報仇,她就先被馮琦苑給毀了!
思來想去,渝長寧隻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臣女剛才口不擇言,還請殿下恕罪,也請殿下不要怪罪馮小姐,她也不是無意要將你我牽扯一處的,都是臣女的錯。”
說完,她俯首帖耳,一副惶恐模樣。
不遠處的蕭安翊坐在那裏,眼神都沒變過,倒是一旁的程謙忍不住輕笑起來。
“這渝小姐還真是有意思,這個時候還不忘把馮小姐拉下水。”他低聲輕語,衛少陵也點頭。
這手段雖算不得高明,可最起碼要是太子計較起來,馮琦苑必定也得受罪。
這一點,馮琦苑自己也清楚,所以在渝長寧說那話之後,她驚愕的看著地上跪著的人,原本想破口大罵,可想到太子還在,也隻能跪下來。
“臣女知錯。”
她沒想開脫,剛才她們說的話太子可都聽見了,要是狡辯怕是死的更快。
眾人一片寂靜,都不敢開口。
良久,蕭安翊才站了起來,可出乎意料的事他並沒有問罪,反而是直接離開了,衛少陵他們緊隨其後。
等他們走了,眾人才鬆了一口氣。
渝長寧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看向馮琦苑的眼神,像是帶了刀子一般。
“你看我做什麼?難道那些話不是你說的?!”馮琦苑被她看的心虛,又不願意露怯,怒聲開口。
渝長寧冷笑:“馮小姐,你今日所做之事我記下了,你可千萬守住了你那千金小姐的名頭,否則的話來日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說完這句話之後,平陽長公主也說讓大家隨意走走,渝長寧懶得同她多說,冷哼一句從旁走開。
反正將來馮琦苑,有的是倒黴的時候!
“渝長寧!我等著你!”馮琦苑也氣的不輕,甩手離開。
平陽長公主看渝長寧過來了,上前一步,歎了口氣。
“長寧,今日之事,是我做的不妥了,我不該邀請皇子們過來,更沒想到太子殿下會來。”
平陽這話,就算是對著她賠不是了,她自然也不會多說什麼,隻搖了搖頭。
“無妨,公主,隻是我想問,太子怎麼會來的?”
提起這個,平陽長公主也覺得納悶。
她平日裏也沒少給太子遞帖子,可他從不來,怎麼今日,就來了呢?
“我也不知,太子的心思,如何能揣摩。”
渝長寧點頭稱是,這位太子殿下,可不是什麼好人。
若論才情,容貌,太子都勝過蕭靖不少,可他做事狠辣,素有冷麵閻王之稱,所以,那些貴女即使仰慕他,也沒有一個能近身的。
她今日那些話沒被問罪已是大幸還是不要多問。
打定主意後,渝長寧又同平陽說了會兒話,之後才推說累了,去了長亭歇息。平陽也不去打擾她,同別家貴女說話去了。
經曆這麼一場有驚無險,渝長寧也是心累,幹脆坐在長亭中靠著歇息,大概是身子太弱,她迷迷糊糊的正要入睡,恍然間覺得自己眼前站了個人,她一驚,清醒過來,就看到一身白衣,看起來翩翩如玉的蕭靖。
若是以往,她定是滿心歡喜,可如今,她幾乎是瞬間就冷了臉色。
“見過四皇子。”
敷衍行禮過後,渝長寧就想離開。
她現在不能看到他,她怕按耐不住殺人衝動。
誰知蕭靖伸手,帶笑攔住了她。
“還未恭喜渝小姐,如今活的瀟灑肆意,不必再為本殿煩憂。”他說著,從袖口出掏出一樣東西,送到她麵前。
“這是渝小姐那日不慎遺留在本殿馬車上的,之前忘了歸還,現在還給小姐。”
渝長寧垂眸,就看到一枚玉佩,雕成蓮花模樣,煞是好看。
這是她之前自己讓玉石鋪子雕刻的,意義非凡,她很喜歡,可是後來,在那次遇到賊寇的時候,把這個弄丟了。
再次看到這枚玉佩,她心裏隻覺得厭惡。
前世,蕭靖百般拒絕她,時間長了她自然扛不住,便也生了放棄他的心思,每每這時,渝錦容總會說他的好話。
有一次,他將玉佩拿給她,說是拿了許久,該物歸原主,雖是這麼說,態度卻很是曖昧。可當時她看不出來,自以為蕭靖對她也有情分,愣是讓自家父親借兵給他了!
沒想到,居然能提前看到這玉佩。
渝長寧盯著他,揚起一抹笑意,如同之前一樣。蕭靖見此,心裏鬆了口氣,也多了輕蔑。
他就知道,渝長寧之前的那副做派,不過是欲擒故縱罷了,她心裏,還是喜歡他的。
隻要有渝長寧,成就大業,不是問題。
這麼一想,他唇角的笑意都真誠了幾分,卻不想,渝長寧盯著他,慢慢開口了。
“四皇子,有沒有人說過,你這副清風霽月的模樣實在是讓人喜歡不起來?”她往前一步,“要不是知道實情,我恐怕要以為,您是出身後宮哪位世家貴女呢。”
蕭靖的笑意僵在嘴角,眼神也變得陰冷起來,隻是維持著那副溫和做派。
“四皇子,這玉佩,我拿著,旁人便覺得它貴重,實則不過是最低劣的材質而已,丟與不丟,沒什麼差別。”
她說著接過那玉佩,隨意把玩兩下,然後用力摔在了地上,立刻粉碎。
“這人跟玉也是一樣的,低劣的,便是不要,也不覺得可惜,四皇子,您覺得呢?”
蕭靖抬眸,就對上她似笑非笑的眼神,心底陰寒。